她一个修士,见血见肉的场面也不是没见过。但就她这点修为,见识也实在很有限。
小心脏还没修炼的那么坚韧,跟那种脚踩一地血尸眼皮都不眨的大修士比不了。
侍从当她是厌恶场中的气味才遮挡的,便在房中点上了熏香。
等房间中的香气渐渐驱散了血味,斗台上也已经被清理完了。
白倾倾端起茶压了压胃,余光偷偷打量了下她身边人的神情,个个都冷静的不行。
更没人觉得他们大公主会被这种场面给吓到。
原身平常是有多莽?连身边伺候的人都能这么淡定。
白倾倾这个小小弱鸡又想咬手指了。
眼看场中已经开始下一轮的赌注。白倾倾想起来,她又不是真来看斗兽的,直接找到人带走就是了。
将奴隶和猛兽关起来撕斗有什么可看的,在他们那只有邪修才这么搞呢。
赌楼的人就候在门外,白倾倾吩咐宝珠,让她叫人进来。
那下人还以为殿下是有兴致也要押一把。
白倾倾搁下茶盏,正要询问,
却听见场子忽地又热闹起来,四周喊声不断。
声音太杂乱,难以听清楚,但她还是隐隐约约从其中捕捉到了寅七二字。
白倾倾心头一提,转头问那下人:“他们在喊什么?”
下人回话,他们是在喊下一场斗兽奴的名字,寅七。
他们这儿的奴隶,都是以这种方式命名,若是人没了,新来的就顺着再补上。
不过现在的这个寅七可不得了,愣是在好几场中都活了下来。
这一场好些人也是冲着他来的。
随着看客们的呼嚷声渐起,斗台两侧的闸门被推开。
寅七撑着眼皮抬头,瞳仁似是被外面光线刺到,一下缩了起来,只匆匆扫了一眼斗台四周的人影,就被人从身后猛地推了一把。
他一下被推入了台中,脖子上戴着的镣扣拉动了垂在身后的粗长锁链,哗啦一声在地上拖曳出刺耳屈辱的响动。
场中也因他的出现,响起了银钱滚动押注的声音。
另一侧放出的,是同样缚着锁链的一只偏瘦的猛虎。斗台中并无他物,只有寅七这个男人正正落在了它的眼中,吸引了它所有的注意。
寅七抬手按着胸口,几日前那场的伤丝毫不见好,连呼吸都是裂骨断筋般得疼。
上场前,心底仿佛有什么声音在劝他放弃。他不过是一个低贱的玩物,不是死在这一场,就是死在下一场。
可此刻一感受到对面威胁的气息,他就瞬间绷紧了身躯,强打起精神戒备迎战。
他也不明白自己是为的什么。拼命挣扎除了多苟延残喘几日外,又能有什么区别?
也许,他这条命就算再卑贱,也还是在渴望活下去吧。
从白倾倾这儿看出去,正好对着寅七,只见他黑发杂乱遮挡,脸上处处血污淤青,看不清面目。赤。裸的上身微微弓起,层层叠叠不知遍布了多少伤痕,触目惊心。随着他的动作,还有伤口在开裂滴血。
白倾倾不再多想,掷声道:“停了这场斗。”
“这个人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