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马国成、隆多子一样,他下朝时就领到了大太监送的圣旨。
圣旨他看了,上面写的是见到圣旨后即刻出发。
身旁还有陪着的太监,分明是女帝催着他出发去甘州的。
甘州远在千里之外,往来艰苦。
路远迢迢,难保不出意外。
让他没想到的是,女帝降下旨意的时候,朝中竟无一人替他说话。
走了从大殿到宫门这一段距离,他终于想明白了。
自己附和姚光年进言是多么愚蠢的举动。
姚光年上奏的是临洮干旱,严世松上奏的事官员贪腐,都是有实事依托,不怕女帝深究的。
唯有他上奏的是天降陨石……
当另外两方的目的达成后,便没人在意他的死活了!
实事上,女帝的做法就是跟其他两方妥协,却没有跟他妥协!
想想也是,三方同时发难,女帝怎么可能一个都不计较?
刚登基那会,女帝可是连杀了数位大臣!
田成满心懊恼,哀求身边太监,“这位公公,烦请通报陛下,下官有事要奏!”
怎料太监尖声道:“田大人,咱家不伺候御前,传不了话。”
“再者,咱家出来的时候上头也有交代,陛下说了,若你求见,一律不见,只要你快些动身上路!”
“上路……”
田成心都在哆嗦。
“扑通!”
田成跪在地上,哆哆嗦嗦朝着太极殿的方向跪了下去,以头抢地,“臣田成罪该万死!”
“臣谢主隆恩!”
左右太监神色冷漠,伸手捞起,将其抬上了马车。
上车的田成稍稍恢复了力气,吩咐道:“田娃子,出城,往西去。”
“啊,老爷,去哪儿?”
“少废话,走!”
“噢……”
……
皇宫内,换了一身顺圣正红祥云纹的大袍,如一朵红云,飘过御花园。
上官婉儿一身紫衣官袍,黯然失色不少。
有太监悄然来到附近,见了上官婉儿,小声说了一阵,又匆匆离去。
上官婉儿听后没有犹豫,来到正在赏花的萧绰身边,低声道:“陛下,当值的太监说田成在宫门前嚎啕大哭,喊了一句‘罪该万死’,又喊了一句‘谢主隆恩’就往西去了。”
萧绰凤眸闪着讶色,“连家也没回。”
“没有。”
“倒是没蠢到家。”
“那他……”
“还是该死!”
萧绰凤眸微眯,“这种墙头草,他哪里知道错了,只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他此举不过是想让朕饶过他一家老小罢了……”
“传朕的旨意,将田成三族中有为官的,尽皆革职!”
上官婉儿不由一愣:“陛下,田成毕竟侍奉过先帝……”
萧绰目光阴冷:“许良说得对,朕对他们仁慈,他们可曾对朕有过一丝心软?”
“都是几十岁的朝中老臣,听过、见过,更读过书,该知道君君臣臣,江山社稷的道理。”
“他们不奉朕为君,朕又何必给他们留情面?”
上官婉儿目光陡然变得坚定:“遵旨!”
萧绰随即转向刚才的话,展颜一笑,让光影与花都为之黯然失色。
“今日御花园的花开得令人愉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