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暮止住了笑,只道:“行。”
有了第一回,就有第二回,还会有第三回第四回。
有时商暮是一个人,但大多数时候,房间里还会有另一个人X。几乎每次,都不是同一个人。X代表数学里的变量,也代表变化的人。
每一次,X都衣装整齐,商暮却衣衫不整地倚在床头,冷着脸面对X的嘘寒问暖。
周望川一到,商暮就拉他在床边坐下,面色清冷地对X说:“有人送我,你赶紧走。”
X便会恨恨地瞪周望川一眼,不甘心地离去。
周望川颇为莫名其妙。
这些X里,只有一个人拥有姓名。他就是傅年,也是那天周望川在书店外撞见,扶着商暮走出酒店的男生。
傅年是X集合里唯一的重复项。
某天周望川去接商暮时,正撞见两人吵架。
商暮照例是懒懒地靠坐在床上,语气漫不经心:“我说过了,不行。”
傅年站在他面前,激动地说:“为什么不行?我们明明志趣相投!如果你答应我,我们固定半个月一次,结束后我还能照顾你。平时我们可以一起上课,一起去图书馆。和我在一起,你就不用再去外面找人了。”
正走到门口的周望川闻言,尴尬地止住脚步,正要转身回避,商暮却已经看见了他,喊道:“学长。”
周望川不得已停下,和转过身来的傅年打了个照面。
“是因为他吗?”
傅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指着周望川问商暮,“上次就是他送你回的学校,因为你在和他交往?”
周望川还没来得及说话,商暮冷冷地开口道:“是又如何。”
“你……”
周望川咳了一声,问:“要不,你们先聊?”
商暮抬头看他,眼里的冷霜一下子化开了,眨了眨眼睛:“学长,我坐不住,能扶我一下吗?”
那双眼睛非常漂亮,黑长的睫毛上凝着雾,周望川没有办法对着这样的眼睛说不。他只停顿了几秒,便走过去坐下,轻轻扶住商暮的肩膀。商暮放松了身体,倚在他身上。
傅年不敢置信,看他俩的表情像看奸夫□□。
“明明我们才是同类!你和他?!他知道你是什么人吗?了解你吗?”
傅年冷笑了一声,“他要是知道——”
“傅年。”
商暮声音轻柔,打断了他,“别让我恨你。”
傅年刷地一下脸色煞白,后退了几步,恨恨地盯了周望川一眼,转身离开了。
周望川已经遭受过太多次这样的目光,早已习惯了。
但他此时在想另一件事。
商暮对他强调过两次,“即使我是,我也是1”
,可眼前的情景又该作何解释?傅年的话还回响在他耳边,“和我在一起,你就不用出去找别人了”
。他想到那些来来往往的男人,形形色色的男人。
周望川动了动嘴唇,满腔的话憋在口中,他迸得全身的筋骨与牙根都酸楚了。
商暮抬起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你想说什么?”
“你跟我吧。”
房间内一下子寂静下来,周望川有一瞬间是惊讶的,他竟然就这样说了出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不要再找其他男人了,你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告诉我,我来帮你解决。交给我,你好好读书。以前的那些事情,都没有关系,你只负责好好学习,拿奖学金。”
他觉得商暮是遇到了难事,需要很多钱,所以才会……卖身。这番话,他说得颠三倒四。
商暮看起来有点惊讶,半晌,他露出了一个沉思的表情。
“你让我想想。”
他最后道。
那时,周望川正在毕业前夕,他怕等不到了。可他依然压下焦虑,温柔应道:“好。”
商暮并没有让他等多久。
半个月后,毕业典礼结束,商暮来找到他,问:“如果我们在一起,你会打我吗?”
周望川当即道:“不会,动手是懦夫的行为。如果我们在一起,我会好好对你。”
“如果我主动要求你打我呢?”
“那也不会。”
商暮看起来有点失望,他出神地思考着什么。周望川表面沉稳,实则内心紧张地等待着。
最后,在学校迎送毕业生的背景音乐中,商暮道:“那试一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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