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见过诸位大人,劳烦几位亲自跑这一趟了。”
姜月梨恪守规矩,态度谦卑,一时间让人挑不出错来。
方大人回道:“想不到姑娘小小年纪思虑竟如此周全,真是让本官刮目相看呀!”
靖国虽允许私下买卖奴隶,但这文书籍契必须要过了明路,且签约时要有保人在场。
凡私下结契者,一旦生纠纷,官府可不管是谁对错,只会先把板子打了再说。
方大人扫了眼姜月梨脚边的竹筐,笑眯眯的坐在了她的对面。
姜月梨见众人落座,就对着不远处的人道:“香已过半,诸位若是思量好了,就请选择吧。”
竹溪指着两边的文书,看着那些一动不动的女眷,皱眉道:“左边是结契的文书,右边是结案离院的文书,方才方大人都已看过,各位也就别端着了。若是过了今天的好时辰,想继续留在这院子里的,可就没有银钱可拿了。”
方大人这会儿打量着这院子,不由感慨道:“程将军当时租这个院子应当也花了不少钱吧?他救人也便罢了,还自掏腰包花费这些银钱,替他们治伤看病,让他们吃饱穿暖,还真是菩萨心肠啊!”
此话一出,刚才还交头接耳的一众人,顿时鸦雀无声。
她们拾人牙慧,已经在这院子里白吃白喝了好些天,可这会儿突然让她们走,一个个又都拿不定的主意。
更有甚者开口道:“我们在这住的好好的,凭什么赶我们走?都说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如今,我们身上的伤还没好,就这么出去了,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姜月梨面色不变,只随意的摆弄着暗指印的红泥,不咸不淡的撩了下眼皮。
竹溪登时开了口,“凡是今日离开者都可以来领一贯钱,足够你们吃喝养病了,怎么?莫不是在这院子住久了,就当这是济世堂了?!还想赖着不走吗?不过也随便你们这院子的租子明日就要重新交了,你们若是想住,就自己掏银子!”
来的路上,姜月梨就已经同竹溪和逐月通了气,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把所有人都打出去。
若是真有不知好歹的人不愿意走,那就直接把人打出去!
随着竹溪这一嗓子喊出来,方才说话的女子就招来了怒瞪。
方才被姜月梨救下的妇人当场骂道:“还真是狼心狗肺!若不是将军把你救下来,你这会儿还在山上等死呢!放着两条路不选,就想白吃白拿,你怎么不直接去庙里的许愿池里当王八呀?”
话未说完,那妇人就甩开了九娘的搀扶,一路上前毫不犹豫的在卖身契上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姑娘,晚娘的命是你救的,若没姑娘你,我这会儿已经被那该死王八蛋埋进赌场窑子里去了!从今往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
晚娘按完手印还不算,一瘸一拐的画押完,抓起一旁的离院契书就撕成了几半。
雪白的宣纸就那么随风而散了。
做完这些,晚娘跪在地上,对着姜月梨就磕了三个响头。
姜月梨一动没动,直到晚娘磕完头起身,才看了眼身旁的丫鬟。
逐月上前把人扶了起来,领到了姜月梨的身后,“从今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晚娘姐,往后就都是好日子了!”
有了第一个开头的,剩下的其他人也就陆续动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