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悠扬自她的空间中拿出了她准备好的锤具,两块儿剑尸碎片,和一小块骨兽的兽骨边角。
红三瞪大了眼珠子,呼哧呼哧的喘气。
他先是被这东西惊了一惊,又被他刚刚感知到的剑鞘空间气息激得气血上冲。
错了吗?
不会!绝不会!他刚刚离那么近,这气息绝不会有差,那她……她是剑鞘?!
红三的脑子总算畅通,可他立即被某种称之为羞愧的东西裹夹。
他一个剑者,竟打了一个剑鞘?还准备虐打!
这在剑者的认知中,是引人耻笑的。因为土著剑鞘没有战斗力,她们是天生的治疗师,为剑者服务,顺从剑者,一切以剑者为生。
不过,此刻的红三倒是没有想起眼前这位剑鞘可是很能打的。
长期形成的观念使他坠入了某种魔障。简悠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根本不知道,他有些晕晕乎乎地被推到了炉台上。
炉台的热气熏得他突然警醒。
然后,他腾地坐了起来,一张脸通红。
“我不做了。”
“你想砸了我的招牌?”
简悠扬最恨人临阵退缩,尤其她准备好了一切,这家伙却想反悔?
“不做也得做!”
简悠扬一个肘击,红三又躺倒下去。他此刻牢记着对方是剑鞘,根本无法出手。
“我刚刚说了,会很痛,再问你一次,能不能忍?”
简悠扬的清喝直接灌入红三的意识,他一个激灵,大力地点头。他当然能忍痛,他怎么能给一个剑鞘笑话?
红三终于义无反顾地成为了一只待宰的羔羊。
过程很慢,除了痛,他几乎没有别的感知。
但他的意识一直清醒,因为简悠扬的意识始终同他保持着沟通。他力持镇定地回话,以期对方千万别看出他在咬牙忍耐。
而事实上,简悠扬从他肌肉的绷紧度可轻易判断出他的疼痛承受力。
手术的过程称得上血腥而粗暴,简悠扬直接将他短了三寸的左腿从小腿处锯了开来,用的是她那把新出炉的短剑,再然后,便是将剑尸和骨兽的熔液浇注于伤口之间。
接下来,便是精细的活,双重塑形。先,需分出一薄层灰色元力包裹在熔液外围,使它同小腿和脚腕的衔接流畅,保证腿形的完美过渡。其次,要有大量元力进入熔液内部,趁其未冷却之前,塑造血管、肌肉、筋络,左腿与右腿要相互对应,不可有一丝偏差。
所以,简悠扬的意识要保持高度集中。
而后,通过大力击打穴位,疏通,引导,直到血液自重铸的腿骨处顺畅流通,手术才算大功告成。
这场手术过于精细,意识微控的长时间操作使得简悠扬如同大病一场,小脸苍白,整个身体汗出如浆。
红三跳下炉台的时候,仍疑似在梦中。
他觉得自己的脚步从未有过的轻盈。
他大吼了一声,突然疯狂地跑了出去。
院门口传出喧天的惊呼。
简悠扬很累,她歪倒在炉台边,手指颤抖地握住了能晶。
然而,还未开始吸收,耳畔突然传过一阵麻痒的呼吸,伴着淡淡的血腥气——
“小东西,这手艺不错嘛!”
简悠扬一僵,随后放松,是血剑。这家伙什么时候回红城了?
手指被强硬地掰开,露出其间抓握的黑色能晶。
“啊,又现你一个秘密……”
血剑的另一只手抓向简悠扬火红长的尾。手指在其间打着旋儿地缠绕。
是啊,一个原本灰色的残次品剑鞘,如今变成了纯正的红色,并且能够吸收黑晶,这当然是一个秘密。对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剑者或剑鞘来说,都可算是一个大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