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阵子,傅四夫人神色如常地进到店铺,认真地挑选了一个笔洗、两支狼毫、两把小铜剪。走到阳光和煦、行人如织的街上,才笑嘻嘻地悄声问季兰绮:“你不会没理关公子吧?”
“怎么会。”
季兰绮斜睇她一眼,“就算你不避开,我跟他也是说几句闲话而已。”
又将关锦城写着两个地址的纸张拿给傅四夫人看,解释了由来。
傅四夫人有些佩服关锦城了。兰绮这个人,不管谁与她接触一段时间,稍稍留心就会发现:对钟离妩好一些,远比对她好一些还能博得她的好感。
钟离妩呢,对这些细节有些粗枝大叶的,但平时就像是护食的猫一样护着兰绮——只要出门,她的小厮就会随行,随时留意着周围有无异常。一次两次可以不当回事,但长期如此,足见姐妹情分。
说白了,钟离妩就是闯得起祸,又能担保身边的人不会被连累。
这一点,如今亦是傅四夫人与姐妹两个愈发自心底的亲近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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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钟离妩给季兰绮做了盖碗肉、虾油豆腐和燕窝羹,随着厨房准备的膳食一并送去。
她给简让做的是龙井虾仁和粉蒸肉,另有一碗素面。
饭后,凌霄来禀,傅清晖过来了,在外院等着。
简让颔首,更衣以后叮嘱钟离妩:“我和傅清晖先去揽月坊,戌时前后离开,去四海饭馆。你和傅四夫人何时前去都可以,但一定要在戌时左右离开。”
如果出了意外,她还留在揽月坊的话,很可能会生出不必要的枝节。
钟离妩明白,“放心,我不会给你添乱。”
“你听话的时候,最招人喜欢。”
简让捧住她的脸,用力地亲了她一口。
钟离妩白了他一眼。
简让笑起来,又亲了她一口,“傅四夫人会过来找你,你等等就行。”
“好。”
钟离妩应下之后,开始犯嘀咕,“总拉着傅四夫人一道前去,不是明晃晃的利用她是傅家人的身份么?其实不用这样,横竖傅四爷已经敲打过揽月坊,谁也不会再对我下手。”
简让刮了刮她的鼻梁,“傅四夫人巴不得常去,这几日见到我就问你何时再去揽月坊,嚷嚷着上次都还没跟人赌,就被乱七八糟的事扰了兴致。你要是过意不去,只管与她直说。”
“嗯,我是得跟她说说。这些话不挑明,心里总归是不踏实。”
“谁是你的朋友,谁有福气。”
钟离妩笑容璀璨,“不对朋友好对谁好?你还不是一样。”
说着推他,“你快去外院,别让傅四爷等着。我也得抓紧换男装。”
“好。”
简让和傅清晖出门没多久,傅四夫人就到了。
这次,钟离妩让小虎随行。
傅四夫人今日也循例是男子装束,是策马前来。
钟离妩见了不由绽放出笑容,唤外院的小厮备马。等待期间,她把之前的顾虑告诉了傅四夫人。
傅四夫人哈哈地笑起来,“没想到,你也有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同前去,你不嫌我是累赘我就烧高香了,你的身手我又不是没见过。况且这也是大伯和大嫂的意思——他们要是不同意,我怎么走得出来?”
继而压低声音,“大伯让我和四叔瞧瞧那里是不是藏污纳垢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要是实在肮脏,便不能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那就好。”
钟离妩笑道,“只是我偶尔也会良心发现,怕你心里不舒坦。”
“又挖苦你自己,这是坏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