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玉英实话实说。
她的确不知道,谁能看得清现在的局面呢?翻手云覆手雨,多少人的命运都如蝼蚁一般卑贱,只不过是供某些当权者游戏的玩具而已。
顾晓楠的心头沉重不堪,她觉得自己已经被逼到悬崖,再也没有了退路。
自始至终,她没有想过调查会对她的名誉产生怎样的影响,想的全是江毓仁的前途。
是的,她是一无所有的人,大不了一切重来。可江毓仁不一样,他走到今天的位置,虽说是有那个当负责人的爹铺路的,可是他自己也付出了许多吧,而且身上背负着那么多的期望——
经历了这些事,她才明白这世上的真相不是说出来的那样,世上的人也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你可以傻可以糊涂,可是不能不看清楚现实,某些人是不能与之对抗的,因为你对抗不了。即便是像江毓仁那样地位身份的人面对诬陷都无处伸冤,何况她这样一个普通人?别人害他都那么轻松,何况她?随便捏造一些证据,便叫你不得翻身,而你连喊冤的机会都没有。
她明白了这样的道理,可顾晓楠终究是个执着的人,明白和做,是两码事。
怎么做才能帮他洗脱嫌疑,才能将那些人的诬陷粉碎?
顾晓楠陷入了深思。
晚饭后,穆玉英便走了,她走了后,顾晓楠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想办法,连液体快完了都没注意到,还是小护士进来发现的。
江毓仁来电话的时候,她还醒着。
晚上下了一场雨,此刻整个病房里都是雨后清新的味道。
“身体怎么样?”
他问。
“没什么大碍,休息两天就好了。”
她说,“你呢,家里还好吗?”
“嗯,很好,什么都好。”
江毓仁道。
他刚要说什么,家里的保姆就出来跟他说,他父亲有事叫他进去。
“那你早点休息,我就挂了。”
顾晓楠听着那头“嘟嘟”
的声音,一颗心彻底沉了下去。
“刚才你姐夫在,有些事我没问你,我想听你的真心话。”
父亲道。
“爸,您问吧。”
“你最后的底线是什么?”
父亲问。
“我没有底线,但我会尽自己全力。”
江毓仁答道。
“那个女人呢?你能不能舍下?”
父亲盯着他。
江毓仁愣住了。
“你口口声声说你们没关系,可我是你爸,我了解你。你说要和聂瑾分手,其实根本没那么容易。常继山这么对待你,很多人都在看着的,要是你被常继山轻易牺牲了,那么,跟着他常继山的人也会小心了,你现在的遭遇,很可能就是他们明天的遭遇。常继山为了保住自己的势力,是不可能就这样把你牺牲。可现在,他需要一个台阶。这个台阶不能我们给,我们不能低声下气去求他。该说的,我也跟他说了。再多余的,我不会去重复。而聂瑾是我们可以利用的人,她可以做这个台阶,所以你现在不能和聂瑾分手。”
父亲说。
“难道要我去跟聂瑾说吗?”
江毓仁问。
“聂瑾之所以不帮你在常继山面前说话,是因为那个女人的存在。你要是把那个女人——”
父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