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殿内
比比东斜倚在高座上闭目凝神,底下是微伏下身汇报雾韵近况的鬼魅。听到“这几日,雾韵时常去厨房走动”
时,她忍俊不禁,黛眉稍弯。
笑着让鬼魅退下后,比比东站起身,抬头望着海蓝色的穹顶,双眸深邃似海。眼前仿佛浮现了雾韵踟蹰着询问自己何时有空的模样,她心间涌过一股暖流。
须臾,比比东离开了教皇殿。薄暮时分,灿金中掺染着橘红的晚霞托着夕阳缓缓归去。比比东罕见地在夜幕未至之前回了寝殿。她应了今晚的约。
雾韵早已乖巧地在旁边的偏殿等待着比比东的到来了。她准备了水煮肉片、辣椒炒肉、清炒时蔬、地三鲜和紫菜蛋花汤,这是她个人偏爱且拿手的几道菜。她一边坐在凳子上晃着脚,一边双手撑着两颊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口。
翘首以盼许久,终于,佳人翩翩而至。当那抹淡紫色的身影出现时,雾韵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原因无他,无非是被其美貌再次惊艳到罢了。那是她未曾见过的比比东。
教皇冕下此刻如清水芙蓉一般,雪白的脸庞上很是素净。相较于白天抹上的正红色,褪去唇脂后,樱唇显得粉嫩嫩的。她两片唇都很薄,尤其是上半片,且小小的一颗唇珠很美。
脸颊两侧的鬈发依然慵懒地搭在一边,三千柔丝却以一支尾端镶有湛蓝色钻石的银簪绾成一团,比起马尾低束时的温婉淑美,更显端庄明艳、气质高华。小巧的耳垂,白得近乎透明,上面并未佩戴任何耳饰,无形之中透出三分清纯。往下,她的颈间亦卸去了项链,优雅修长的天鹅颈与平直的锁骨完整地展露出来。
浅紫的绸质长裙,露出一点圆润光滑的香肩,又包裹住她曼妙的身姿。由于裙摆一侧微开了叉,她走动间,诱人的腿部线条晃着人眼。
不戴着极高的教皇冠,不是耳饰、肩甲、腰封、手环全副武装,她便不会给人以一种强烈的不可亲近之感,但依旧是无与伦比的美。比比东的长相攻击性很弱,所以一般人见了她都会自然而然地心生好感。至于本就倾心于她的人,那份美丽,只会让心头的小鹿蹿得更欢快。
比比东弯着眸,“等很久了?”
雾韵的脑袋摇得活像一个拨浪鼓,她腼腆一笑,“没有。老师快请坐。”
比比东从善如流,莲步微移,坐在了雾韵的对面,打量了一下桌上的菜,眸光流转。
“卖相极佳。”
她含笑评价道,只不过暗自忖度着,这不尽相同的菜色,似有打探自己口味的意图。
被夸赞的雾韵抿了抿唇,努力压住上扬的嘴角,用平稳的声线,满含期待地说,“我的厨艺一般,希望这些菜能合您口味。”
她双手恭敬地呈上玉箸。
比比东接过,望着汤红油亮的水煮肉片,轻扬素手,夹起一片肉,微张了嘴。她用餐的动作很优雅,吃饭细嚼慢咽,咀嚼的时候嘴是闭着的,只有两侧的腮帮小幅度地鼓动着。她这个阶段是最清减的,脸也瘦,下巴尖俏俏的,看起来美艳,但腮上的软肉鼓起,添了丝圆润。
煞是可爱。
又品尝了一口茄子,比比东再次给予肯定,“色香味俱全。”
雾韵的眉梢眼角都蕴含着欣喜之意,双眸水灵灵的,闪闪发亮,唇角也藏不住笑纹。唇红齿白,娇俏可爱。
“你也坐下来,”
比比东扬了扬下巴示意,语气柔和,“多吃些,长身体。”
虽然吸收第一魂环后雾韵身条长了些许,但总体身量还是并不高,而且人是偏瘦的。小孩子嘛,圆鼓鼓一点,软嘟嘟一点,更可爱,也健康一点。
“好。”
雾韵二话不说,埋头专注干饭。其实她忙活了半天,又等了许久,肚子老早就发出了抗议的声音。
见状,比比东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她不重口腹之欲,作为封号斗罗,少吃一两顿也没有什么问题,故而她也好久没有认真地坐下来好好吃饭了。更不要说,是一顿饱含心意的餐食。
今日的胃口不错,比比东不仅吃完了一碗米饭,而且将汤也喝光了。放下碗筷,比比东又一次道,“很美味。”
雾韵正在扒着碗里的饭菜,闻言看向她,但嘴里还有东西,撑得小脸鼓鼓囊囊的,嘴边还残留一粒米。相比对方的吃相,她的就接地气多了。
红眸中染上了一丝笑意,比比东伸出食指,指尖轻抵自己的唇角,远山眉飞扬,“这里。”
“……”
涨红了脸,雾韵拿过手帕抹掉米粒,女人饶有趣味的视线始终落在她头顶,令她羞愤不已。
她并不是很在意吃相文不文雅啦,只是比比东的目光,总是带着几分或逗弄、或温和的笑,让她手足无措。而且,她挑着眉用纤纤玉指轻点朱唇的画面,实在是……无限蛊惑。
“你以前,经常自己做饭?”
看着局促的小徒弟,比比东一只手撑着脸问道。
雾韵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自然地回答道,“如果没有食堂吃的话,都是自己做。我是个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嗯,就是专门收养孤儿的地方。后来,有一位善人资助我上学,我就时常利用空余时间打工赚钱,干过很多活,所以动手能力还不错。”
这样说,是不是有点王婆卖瓜之嫌呢?雾韵又有些害羞地不去看比比东,将碗摞在一起后,便低着头对着桌子继续说,“本来,还打算有朝一日攒够了钱,还给那位恩人。即使大概率不会被接受,但我终归是要表达我的感激之情的。虽然我在与她接触的时候也多次致谢,但总觉得还不够。”
“没想到,却发生了这么神奇的一件事。”
雾韵笑了笑。
比比东在静静倾听的过程中若有所思地凝视着雾韵,听完半晌,才开口,语气不明,“为了一个不曾出现的人,抛弃了真实的一切,不顾未来的结果,有必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