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王看了看皇上的神色,见他不置可否。虽然失礼,但他已经不想再等下去,继续道:“四弟胸口上的那道致命伤口,是由一把三尺七寸长,剑尖处有两道出血槽的剑所伤。”
郭临微微一惊,她吃惊并不是因为德王描述出了她的剑,而恰恰是因为说错了。她用的那把父亲遗留下来的剑,长度三尺五寸,剑尖有三道血槽。
如果是经验老道的仵作,验尸后看出造成伤口的武器的形状及特征,不是不可能。可是眼下却错得这么离谱,又是为何?
她抬起头,蹙眉望向斜前方那个挺拔傲然的背影。如果她能看到德王此刻的表情,就会发现那是一张稳操胜券、胸有成竹的脸。
“父皇,儿臣经过多方查证,证实这把剑是出自羽林军中,只有将领才能佩戴。”
德王的下一句话如同一滴清水掉入沸腾的油锅,顿时满庭喧哗起来。
目标从乱党变为羽林军,这是要清理内部的征兆,一个处理不当会酿成无法挽回的后果。朝臣们的心开始砰砰直跳,他们不知道这事会如何发展,人人都不禁忐忑起来。
唯独郭临目光怔怔地朝另一边的七皇子看去,难道,德王的目标是他……
“好了,此事留待刑部与朕再议,你先退下。”
皇上深沉的嗓音突然插进所有纷乱的思绪中。
这一决定突如其来,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皇上居然阻止德王继续说下去。德王更是惊讶不已,上前一步:“父皇……”
“没听到朕的话吗,这是早朝,不是你的一言堂,朕还要处理这些天的政务。”
皇上疾言厉色道。
郭临哑然地望着德王不甘地退到一旁,而御座上的皇上,似乎是因为刚才说得太急,引发了一连串的咳嗽。站在御案旁的徐公公,急忙递上茶盏。郭临这时才注意到,以往一直站在皇上身边随行的太孙,今日却未来上朝。
众臣见皇上身体不支,这才想起,庆王遇刺后,皇上便大病了一场。道如今仅仅休息了两日,还处在丧子之痛中。就算是赵医正神乎其技的医术,也没能让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全复原。顿时心中戚戚,有些担忧。
“望陛下以江山社稷为重,务必保重龙体啊!”
周丞相站出来,沉声跪拜道。
“请陛下保重龙体!”
大臣们争相响应,一同跪下。
皇上撑着额头,摆了摆手,徐公公会意,请大臣们起身。
整个宣政殿此时才有了点往日里早朝的样子。中书侍郎踏出列,朗声道:“漠北的突厥与我国边境各镇,最近时有骚动。并州知府送了加急奏折,请陛下定夺。”
难怪皇上硬撑着也要来上朝,原来是因为有这样的大事。
自从琼关的战事停歇,魏国战败后,大齐的西边是平静了。而北方占地最广的突厥,现下却敢骚扰边境,看来是不满年年的朝贡,要挑战大齐的国威了。
皇上沉吟片刻,问道:“在任的朔方节度使是谁?”
兵部尚书出列回道:“回禀陛下,是容城将军詹绍严。”
“那就任命晋王为新的朔方节度使,即日启程前往并州。其他副将由兵部统一安排。”
皇上吩咐道。
兵部尚书赶紧答道:“臣遵旨。”
早朝就在这样一惊三吓中结束了。从来不曾被委任高阶官职的闲散藩王晋王,突然被拉进了政局的中心。光这一件事,就够朝臣们回去好生琢磨一番了。
郭临刻意走得慢些,留在了人群后头。德王、七皇子还有刑部的几个官员都被皇上单独留下了,可见是要亲自处理庆王遇刺一事。眼下他们实在被动,如果德王执意把七皇子拉下水,该如何是好?
一直背对门口的七皇子,似乎感应到了她的目光,回头朝她微微一笑。郭临表情一松,苦笑着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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