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下巴长红胎记的人把刀一横,指着明哥的鼻子骂道。要是温谅在此,肯定能认出碰见谈雪那晚也是这家伙先跳出来骂人。前后两次,充分说明他应该是这个圈子里新闻发言人之类的职务。
这时候明哥这边也应该有类似职务的混混出来接话,双方先骂上一阵,气势摆足了,老大们才开始谈判,这就是道上的先礼后兵。
当然,这个“礼”
不是礼貌,而是失礼!
出乎意料的是,明哥竟然亲自上阵,咳嗽一声,道:“军哥,你这意思就是不谈了?”
“谈你妈逼,老子好好开着店,你敢派人来捣乱,就等着家人来收尸吧。谈?谈你妈逼!”
这就是需要新闻发言人的用处所在,你跟他吵吧,失了身份;不吵吧,又丢了面子。进退两难,明哥这边声势大减。
赵建军抬手制止胎记男继续大骂,道:“跟你说过多少次,别动不动就说脏话,让明哥看了还以为咱们跟他一样没素质呢,是不是明哥?”
明哥微微一笑,刚想说话,赵建军一口浓痰吐了过来,正落在他的衣领上,不屑的说:“你也配喊声哥?前不久才从安老九手下出来,不过当了三个月的老大,吃错药了敢来砸我的场子?我懒得跟你这种货色计较,现在跪下来磕三个响头,砍了三根手指,再拿五十万出来给我兄弟治伤,看在安老九的面子,我可以饶你一命。不然的话,哼哼……告诉你,你名下的游戏厅我要,你的命,我也要!”
话音刚落,身后那群混混的砍刀唰的全部亮了出来,二十多把寒芒夺目,先不说战斗力,单就气场来讲,苍蝇也飞不进三尺之内。
这些话明哥自然左耳进右耳出,谈判嘛,不恐吓,不耍狠,不亮刀子,哪里有谈判的气氛?他掏出纸巾擦去衣领上的污秽,笑道:“那就是没得谈了?”
赵建军哈哈大笑,手指在刀刃上轻轻抚过:“兄弟我比你多,手段我比你狠,装备,哈,老子全是制式砍刀,就这十几个连板砖都没带的货色,你凭什么跟我谈?”
一群手下都大笑起来,胎记男骂道:“你以为这还是在小学门口收保护费呢,带十几个人就能撑起场面来了?妈逼的,脑子里全是大便吧,还妈逼空手!”
明哥不自然的笑了笑,扭过头去,低声道:“时间差不多了吧?”
旁边一个人也压低声音道:“七个人,全部确认。”
一直被挡在人群中的耿超掏出对讲机,道:“目标确认,行动!”
赵建军察觉到不对,大喊一声:“砍他!”
手下人嗷嗷叫着挥舞砍刀冲了过来,明哥赶紧退后几步,他这边伪装的公安全部掏出了枪:“公安,不许动!”
方才还赤手空拳不被混混们放在眼里的货色,一眨眼就掏出了这样划时代的武器,妈逼的这根本就是作弊啊!局势瞬间逆转,噼里啪啦砍刀掉了一地,一群人四下逃窜,十几个公安两人一组死盯着赵建军和他七个铁杆兄弟,揉身扑了上去。
“行动!”
刘天来站在院子中间,听到对讲机中传来的行动确认,立刻下了同样的命令。库房外刺耳的警笛声响起,探照灯的巨大光柱从警车顶上直射而来,将库房大门照的清楚明白。有从里面跑出来的混混以为逃出生天,不料早有公安等在门口,出来一个按住一个,出来两个按住一双,瓮中捉鳖,套用一个电影名称就叫:一个都不能少!
赵建军知道中了圈套,激起心中的血性,其他手下早抱头鼠窜,唯有七个人还站在身边。嘴角浮上一丝残忍的笑意:“门口冲,跑出去一个是一个,走!”
八个人挥着刀,连挡住路的自家兄弟也是一刀砍下,不时听到有人凄惨的叫声。好不容易冲到门口,数十个公安或蹲或站围成一个半圆,黑压压的枪口将出口牢牢的封锁住。刘天来分开人群,走前一步,沉声道:“赵建军,你跑不了了,投降吧!”
在粮站西北方数百米的地方,一辆黑色的桑塔纳停在小土堆旁。黑色风衣的少年站在土堆上,双手负在身后,深邃的眼睛注视着远方,风吹动着衣角往后飘起,修长的身影在月色下清冷如刀。脖子上挂着白布的谈羽忘记了手臂上的疼痛,转过身,扬起头,看着土堆上的温谅,兴奋的叫道:“灯亮了!”
破旧的粮站如同怪兽般静静的匍匐在荒原上,突然之间灯光大作,强烈的光线从院内透射而出,扩散到百米开外,一如升起的启明星,照亮了整个世界。
半个小时后,十几辆警车排着长队往青州驶去,最后一辆车拐了个弯,飞快的停在桑塔纳旁边。耿超和两个年轻人押着赵建军从后座跳下来,一脚踢在他屁股上,道:“老实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