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谢淮安的脚步,苏凝芷踏入了靖王府阴森的地牢。
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血腥味,昏黄的火光在墙壁上跳动,拉长了两人交叠的身影,显得鬼魅而森然。
走到地牢尽头的一间牢房前,谢淮安停下了脚步。
苏凝芷抬眸,牢房深处,一个形容枯槁的男人蜷缩在角落里。
他身形瘦削,仿佛风一吹就能倒下,然而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却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光芒,如同蛰伏的毒蛇,阴冷而危险。
看清那人的脸,苏凝芷惊呆了。
上一世她见过宥源,他就是何婉珍带来为谢淮安解蛊毒的那名蛊师。
只是上一世,他并没有用“宥源”
这个名字,再加上沈姨娘也从未透露过她亲生父亲的名字,所以她从未留意这个蛊师。
“你就是宥源?”
苏凝芷冷冷地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就是这个男人,当年抛弃了她和沈姨娘,导致怀有身孕的沈姨娘不得不委身当苏丞相的妾室,过着如同囚鸟般的生活。
宥源听到声音,缓缓抬起头,当他看到苏凝芷的那一刻,也愣住了。
这张脸,竟然和当年月族公主沈慈年轻时长得一模一样。
一个猜测袭上心头,难道她是沈慈的女儿?
“正是在下!”
宥源试探性地问道,“敢问这位姑娘尊姓大名?”
一旁的谢淮安声音冷厉:“放肆!王妃的名讳也是你能随便问的?”
宥源这才注意到苏凝芷华贵的服饰,以及谢淮安对她呵护备至的态度,心中顿时了然。
原来,这就是靖王妃,谢淮安放在心尖上的女人。
他连忙道:“是在下唐突了!王妃长得太像我一个故人,她叫沈……”
“宥源,本宫问你!”
苏凝芷厉声打断他,“几个月前,你是不是与前太子江轩勾结,从他手里买走了四个女童用以炼制童子蛊?”
宥源下意识想否认,却被谢淮安冰冷的声音制止:“实话实说,王妃手里可是有‘真言丸’,若发现你撒谎,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
宥源脸色变了变,只得支支吾吾地承认:“确有此事……”
他原以为此事做得隐秘,没想到竟被苏凝芷知晓。
想到那四个女童为他炼制出的童子蛊效力极佳,助北国军队连胜数场,宥源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若非童子蛊数量有限,大姜怕是早已沦为北国的囊中之物。
苏凝芷闻言,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她难以置信地瞪着宥源,声音颤抖:“那四个女童,最小的尚在襁褓,最大的不过五岁!你竟如此狠心,用这样残忍的方式对待她们!你简直丧心病狂,禽兽不如!”
而这样的禽兽竟是她的亲生父亲!
苏凝芷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烈的恶心感令她几乎无法呼吸。她感到无比的耻辱,仿佛身上流淌的每一滴血都肮脏不堪。
宥源察言观色,见她情绪激动,连忙讨好道:“王妃息怒!童子蛊虽然阴毒,却可操控人心!在下愿倾尽毕生所学,助王妃达成所愿!”
“住口!”
苏凝芷双眸赤红,满腔的恨意和怨怼如火山般喷发而出,“像你这种败类,不配称作月族人!你犯下的罪孽,自有月族人会来制裁!宥源,你的死期到了!”
丢下这句话,她再也控制不了胸腔中翻涌的情绪,疾步离开。
谢淮安紧随其后,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她被迫回身,泪水夺眶而出,在脸上肆意流淌。
“王妃,你怎么了?”
谢淮安心疼地将她揽入怀中,掌心轻抚着她的后背,一下又一下,像是要抚平她所有的不安。
“臣妾没事,只是……觉得四个小郡主太可怜了……”
苏凝芷垂下眼帘,泪珠在眼眶里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