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烟说完,自己也开始意识到,烛夜作为炎瑠国人,之所以挑这天绑架蓝烟,时机都是算好的——他了解炎瑠国的规矩,做事前会先想好,再一步到位——看似雷厉风行,实则是早有了全面规划。
“你们负责干扰牢狱守卫,我来劫走我爹。”
烛夜此刻的话也不带犹豫,“等我们回来,再一起把我妈抬走。”
“现在吗?”
蓝烟问,“你一个人去?”
“对,现在守卫快吃晚饭了。”
烛夜说,“趁他们饥肠辘辘的时候打,再好不过。”
“你就没想过,之前拿我做人质时,陛下可能会不会答应借兵给你吗?”
蓝烟皱眉,“那你该怎么办?”
“我之前说过,如果玉澄不借,我也得来。”
烛夜的话让蓝烟叹了口气——这人从一开始说的就句句属实,只是因为听起来太夸张,她没敢信。
“现在才开始担心我?当时怎么就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呢?”
烛夜意识到蓝烟的无奈,似笑非笑地问道。
“担心归担心。我到现在都不赞同你这莽撞的行为。”
蓝烟说,“陛下能同意,是他的决定;但你这么做,完全是为了自家事,不顾马格纳的利益。”
“我本来也不是马格纳人。”
烛夜耸肩。
鹿女不打算和他再理论,只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青色的魔石,念动咒语。画着复杂咒文的魔法阵从蓝烟的掌心浮现,再刻入石头中。这小小的仪式结束后,她将魔石递给烛夜:“你随身携带这块石头。通过它,我能感知你去了哪。这样,我们也能根据你的行动调整对策。”
“挺有用啊。”
烛夜刚说完,蓝烟就瞪他一眼:“有用就好了吗?”
“那当然。”
老虎一脸莫名奇妙,“况且,这石头也不好看啊?”
“我不是这意思……唉,你去吧,注意安全。”
蓝烟转身拍了拍脸颊;她本不该这么敏感,但烛夜这一系列的操作,竟让她心神不宁。
烛夜和她交往,更像是荷尔蒙上头的一时冲动——她自认平日冷静、稳重,这世上应该没什么事物能让她失去自我;可她即便如今却像恋爱中的少女般,开始患得患失。
可她内心的动摇只会消耗自己的情绪,左右不了别人。蓝烟心想,与其这般混乱,还不如先把陛下托付给她的事办好,等闲下来后,再思考她和烛夜的未来到底该怎么走。
烛夜盯着蓝烟一会,而后开口:“我小时候在炎瑠国,一直被当成异类。”
“……啊?”
蓝烟回头,面露惊讶。
“以前也跟你说过,我骨骼清奇,用法术就跟喝了假酒一样。”
烛夜看向远方,“长这么大,免不了周围的闲言碎语。但幸好爹妈和师门的人都知道护着我,成长路上没什么严重的挫折。”
蓝烟也想起自己小时候,因为头上的鹿角被周围人如何看待。当年在云栢乡她过得很不开心,也是父母一直护着她,才不至于让她心灵变得扭曲。
“我有段时间一直纠结,为什么道馆外的人对我那么苛刻。但我最终打算去马格纳时,还是答应了前国君,为他提供马格纳的消息。”
烛夜转向蓝烟,“我不想让炎瑠国陷入动乱。我舍弃不了这个从小长大的地方。”
“我懂……就算我在云栢乡被欺负过,但我听到云栢乡遭难的消息时,还是很难过。”
蓝烟垂下头,“也许是因为,家乡承载了我们对世界的第一份认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