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极浦狠狠闭上眼。
“别怕!抓住!”
教练拉开伞,雍极浦咬着牙抓稳绳子,感觉到下坠的度明显减缓了。
海面上波光粼粼,地面的建筑物渐渐清晰可见,大地旋转。
终于要落地了……
脚着地的那一刻,雍极浦狼狈地跪倒在地,他的耳朵嗡嗡作响,胃里翻江倒海,手撑在地,紧紧地攥了一把沙子。
在朦胧里,他看到他的小灯满脸慌乱地朝他跑过来。
他一把抱住他,嘴巴一张一合,但雍极浦听不清元灯在说什么。
一个字也听不到。
他的脑袋还是很晕,像有人放了一台搅拌机进去,让人浑身无力,还恶心反胃。
雍极浦有气无力地把下巴搁在元灯的肩窝里,颤抖的手指从裤兜里摸出一张叠成方块的纸,塞进元灯的手里。
“……对不起。”
元灯低头看了眼手心里的纸条,还没来得及细想这里面写了什么,便感觉怀里的人脱力歪倒过去。
“雍极浦?!哥——?!”
……
窗外的小鸟在树杈间跳动,啾鸣不已。
元灯拿起在雍极浦的病床旁的花瓶往外走,他要去把这个花瓶里隔夜的清水倒掉,再装点鲜的水来养着他才买来的鲜花。
雍极浦昨天跳伞过后,就直接晕过去了,被紧急送到了医院。
元灯当时都快急疯了。
医生检查过后说,病人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受到了过度的刺激,加之前段时间思虑过度,加上作息和饮食不规律,才会突然晕倒。不过他年轻,底子也很好,养一养就会没事儿了。
话虽这么说,元灯心里却不是滋味。
他洗着花瓶,想到昨天教练和他说的话。
——“他说他恐高,但有些事情应该要试试。”
元灯现,其实他也没想象中那么了解雍极浦。以前那些疑惑仿佛都有解释的理由了,譬如,雍极浦从不做过山车,譬如,他的办公室永远拉着窗帘。
可这个人却从几千米的高空下跳了下来,落地的第一句话,是和他说对不起。
元灯垂着眼,把花茎也洗干净,用剪刀剪掉一小节枝茎。
妈妈和方姨和他说的话,仿佛就在昨天。
“再恩爱的伴侣,也会有无数个想要离婚的时刻。他们没分开,还能继续走下去的原因可能不尽相同,但唯有一点,是绝对的。”
——“那就是他们肯定事后好好沟通了。”
“你到底想做出一个什么选择呢?去思考,去感受,然后听从你自己的想法。”
元灯将鲜花插回花瓶里,他今天在花店里买花的时候,鬼使神差地也没选平常送给病人的那些花。
他当时在店里看了一圈,没找到玫瑰,还不死心地问店主:“有玫瑰花吗?”
店主摇摇头,表示没有了。
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一刻,元灯只想买到玫瑰这种花,他礼貌地跟店主道了个谢,跑到几公里外的一家大花店,买了一大束玫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