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张老四沉着脸,打断她的话。
到这个地步,他知道自己完全出于下风,不可以任由事情展下去。
再往下说,还不知桂如月能攀咬出什么来呢。
她们毕竟是老家来的亲戚,多少捏着几件他从前的事。
他今日毫无防备,定会措手不及。
不如赶紧把话头止住。
待他回头打点打点关系,再跟她们秋后算账!
“大嫂,小竹的工钱自然是有的,只是之前孩子小,我们怕她乱花么,就给存起来了。既然今天你来了,那我就把……”
张老四正欲把这账算一算,桂如月却丝滑地把话接过来:
“把四年48个月每月5oo文工钱总共24两银子,叔叔,结一下吧?”
张老四心梗,怎么就被这娘们抢了先!
虽然一个丫鬟的市场价得有7oo文,但自家侄女来帮忙,哪能跟亲叔叔要那么多嘛。
要多了,别人心里该嘀咕,觉得这侄女来赚叔叔的钱呢。
所以,他打算每个月就算个3oo文月钱,少是少了点。
但在这些邻里看来,刚好是价格下限。
毕竟一家人么,月钱也就意思意思。
可桂氏这娘们狡猾啊,竟然抢先出了价。
5oo文正好在7oo文和3oo文中间,说多不多,说少又不少。
正正是别人的心理上限。
邻里没觉得有问题。
可是,他这个当事人接受不了。
5oo文,半两银子啊。
四年下来24两,这是要他的命!
这也是要了阳氏的命。
一听居然要给24两,她淡然优雅的秀才娘子姿态维持不住了,哭天嚎地:
“24两!黑心肝的讨债鬼啊!亲侄女要必死叔叔婶婶啊!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杀了我吧……”
张老四也不想给这么多钱,但他毕竟是秀才相公,不好跟嫂子侄女吵起来。
正好阳氏撒泼,他便不去拦,默默看着,面上配合地露出为难,好搏一搏周遭人同情。
真是又要当那啥,又要立牌坊,读书人心眼子多啊。
桂如月冷笑。
不过,谁家还没几个读书人?
她一把将崔清河推出去。
崔·讼师·说书先生·贫嘴选手·清河,立马清了清嗓子:
“这还扯到杀人了?好一桩跌宕起伏、纠葛离奇的官司。崔某才疏学浅,待过两日到官学进学,必定好好说与同窗听听,同夫子秀才们探讨一番……”
阳氏的哭喊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