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丫以为娘病着累了,便没有再搅扰她,知趣地给她盖好被子,接着去干怎么也干不完的家务。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破烂的窗洞外,有个小小的身影蹑手蹑脚离开了。
一晃三天过去,桂如月除了偶尔喝几口张小丫的米汤,做做样子,其余时候都靠小蚂蚁给她吊命。
小蚂蚁虽小,但为了她这个主人,可谓操碎心。
它不远万里从山里搬来各种食物:
珠子般小的红果、野菜的嫩叶、一小块蜂蜜……
这些食物虽然很袖珍,但落在蚂蚁小小的身体上,犹如一座大山。
如果蚂蚁不是经过灵力加持,成了金刚大蚂蚁,是断不可能搬动比身体大这么多倍的东西的。
它忙忙碌碌来回,一趟又一趟运送物资,终于保住主人的命,没让她饿死。
少量食物虽然对精气神的恢复作用有限,但有总比没有好。
桂如月的灵气以极其缓慢的度,一点一点攒起来。
她终于又能下床那天,是一个日光敞亮的艳阳天。
循着原身稀稀拉拉的记忆,她摸到了灶房,一眼瞅见矮小的张小丫,奋力抬起一口大锅,一摇一晃往灶台上搬。
灶膛里的烟又浓又黑,呛得她直咳嗽。
小小的身子隐没在浓烟中,她人都没灶台高,只能在脚下垫了捆柴,一边手扶着台沿,另一边手伸得老长,去够那锅里的铲子。
而她手掌太小,又握不紧锅铲,丁零当啷掉了好几会。
坐在桌边等着吃饭的人便骂:
“小挨千刀的!做个饭装模作样给谁看!笨手笨脚,等你做的饭不如饿死!”
桂如月听得火气,闯进去一看,哟呵!
五岁的张小丫独自在灶头忙碌,其他一大家子人,像大老爷似的团团坐在饭桌边呢。
“娘!你好了!”
看到桂如月的身影,张小丫惊喜地喊出声。
在一旁正在吃饭的众人,惊得碗都要脱手,张大嘴巴看着她走进来。
“嗯,吃饭呢?”
桂如月笑眯眯:“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小丫,你还在忙活啥?快坐下来吃饭了。”
她这一说,一桌子人的脸色都不大自在。
他们可没预着她的饭啊,还以为她差不多要死在那个小黑屋了呢?
张小丫也局促地搓手:
“娘,让奶奶和叔婶哥哥姐姐们先吃吧,我不饿。”
桂如月不听她的,一边扯她一边说:
“谁不是挨了这一天,谁不饿啊,赶紧的。”
结果到跟前了一看,那张黑得看不出本来颜色的小木桌上,就一碗豆腐,一盘野菜。
张老娘和张家三个男人占住桌子的四边,媳妇们则搂着孩子在他们后面坐成一圈,把桌子围得严严实实。
连挤进去的缝也没有。
桂如月皱眉:“这位子也不够坐呀,小丫坐哪儿呢?”
小丫的脸一下子红了:
“娘,我、我随便在灶台旁边蹲着吃得了。”
感情这孩子桌都不能上?
桂如月怒了:“我女儿做的饭,我女儿烧的菜,结果她连上桌都不配?”
她高声喝起来,将在座张家人震得头皮一紧:
“娘,各位叔叔,妯娌,我就问,你们怎么好意思,这么对待一个五岁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