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淡道:“世间万事相因相循,同僚可以尔虞我诈,必要时化敌为友又有何不可?”
“那我直接杀去锦衣卫所不就好了?”
阿南蛮横道,“我就不信那边是什么龙潭虎穴,以我的本事,难道救不出我家公子?”
“首先,锦衣卫目前调度有变,我们尚不知他们会将竺星河关押在何处。其次,就算救出来了,你劫狱、他越狱,你们要抛弃所有一切,做一对亡命鸳鸯,终身被追捕吗?”
阿南沉默了。毕竟,公子回归故土之后,她是眼看着永泰产业逐渐在大江南北发展起来的,多年经营甚为不易,如何能够一朝抛弃?
“那他现在哪里,我又该如何去救他呢?”
“既然竺星河被抓的原因是三大殿起火案,我认为你可以与我合作,只要将此事彻查清楚,朝廷自会还他清白。”
“说来说去……”
阿南把脸靠在手肘上,玩味地看着他,“你不就是想让我帮你查三大殿起火案,救你自己?”
朱聿恒十指交叉搁在桌上,不动声色地看着她:“救他,同时也自救,不好吗?”
各怀鬼胎的两人对视片刻,终于还是阿南先转头看向旁边囚室,问:“楚夫人走啦?”
“她哭晕过去了,还不送走,在这狱中呆着?”
“有没有说什么重要的事情?”
“没有,楚元知几次欲言又止,但终究没说出来。现在就看他的妻儿能不能让他屈服了。”
“宋提督真是深谙驭人之道,看人下菜碟,一戳一个准。”
阿南跳下椅子,抱起桌上的案卷交给他:“走,咱们先把眼前的案子解决了,看能从楚元知口中掏出点什么吧!”
朱聿恒拿着案卷出了门,阿南到墙角提起那兜桃子,瞥了前面他出门的背影一眼,抬手快速翻开他刚刚写的折子。
上面果然是上书南京督查院的弹劾,关于锦衣卫劫走神机营要犯的事情写得一清二楚,直斥南直隶锦衣卫同室操戈,侵夺同僚功劳,要求严查此事。
阿南只看折子,也感觉一股委屈之意扑面而来。
她“啧啧”
了两声,将折子合上,赶紧转到了隔壁。
晃进隔壁净室,朱聿恒已经坐在案桌前,审问楚元知:“近日杭州驿站之火,你在其中动了何等手脚?”
楚元知咬紧牙关,摇头道:“我未曾听闻此事。”
“被烧死的卞存安卞公公,与你什么关系?”
“不认识。”
他从牙缝间挤出这几个字。
“二十一年前,徐州驿站那场大火呢?”
徐州驿站。这四个字让楚元知僵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