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霞抿唇默然许久,摇了摇头说:“哎,顾不上了,随便吧。”
见她这怏怏的模样,阿南也只能拿走她的碗,说:“那你先好好休息吧。”
绮霞点点头,忽然又想起什么,伸手一摸自己头上,顿时眼泪就冒出来了:“啊……我的金钗丢了!那可是金的啊!是阿南给我打的啊!”
阿南不动声色问:“阿南是谁啊,你相好的?”
“不是,是外头一个姑娘,她帮过我好多。”
“听人说你之前遭了官司,所以这边姑娘们都不敢和你接近?”
她假装不经意问。
“是啊,差点我就死在大牢里了。后来是阿南相熟的阿……一个人帮我找到了新的证据,才算逃得了一条命。”
阿南心想,这么说来,阿言确实履行了对她的承诺,帮助绮霞洗清了冤屈。
所以,阿言为什么要那么辛苦替绮霞开罪,又把罪名扣在她的头上呢?
一时理不出头绪,她便继续套绮霞的话:“我听说你卷入了登州知府的案子,但现在海捕的女刺客不是另有其人吗?”
“阿南不是女刺客!她是被冤枉的!”
绮霞脸都涨红了,攥着拳头嘶声道,“她才没有干坏事,她……”
话音未落,溺水后疼痛的胸口猛然咳嗽起来,阻住了她激愤的话语。
门外正有人进来,一见她这模样,忙冲进来把手里提的东西一丢,拍着她的背帮她缓气。
阿南见是卓晏,知道他最多话,怕自己不小心泄露了行迹,便朝他拱了拱手,说:“既然绮霞姑娘有人关照了,那我便先走了,以后再来找你。”
绮霞对她千恩万谢,阿南摆摆手走出门,见四下无人,又赶紧蹑手蹑脚凑回墙根下,听听看他们会不会有关于自己的只言片语。
卓晏颇有点醋意,揪着绮霞问:“那人谁啊?”
“我以前的恩客,他姓董。”
绮霞有气无力道,“对了,你这些什么东西啊,怎么撒我一床。”
“这是我托人买的岷县当归和文山三七,你之前不是在牢狱里被弄坏了身子么,现在怎么样了?”
“还是一直淋漓流血,停不住啊……”
绮霞说着,似乎是按住了卓晏的手,郁闷道,“别看了,我们女人的病,你们男人懂什么。”
“应天那群人也太狠了,明知道你来了月事,居然让你在水牢中站了两天两夜……要不是我知晓了这事儿,跑去找提督大人,你怕是到死还在那脏水里泡着呢!”
绮霞咬牙道:“可就算死,我也不能承认啊!我要是按他们说的招了,把所有罪名都推到阿南身上,她不就死定了!”
阿南靠在窗上,默然听着她虚弱却恳切的声音,长长地、轻轻地出了一口气。
“一样的。就算你宁死不招,阿南不还是被通缉了?”
卓晏叹气道,“你啊,你也是笨。反正要维护阿南,你就咬定自己和阿南一起看到刺客嘛,又说自己眼睛痛没看清,你看你两边没落到好,阿南以后要是知道了,不来找你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