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晴了好几天,天气渐渐地暖和起来。九号码头的大铁门紧锁着,门外聚集了二十多个奇形怪状的年轻人,挥舞着手中的铁棍和砍刀,咆哮着猛砸门锁。瞎猫坐在不远处的中巴车里,平静地观察着外面生的一切。
大门很快被砸开了,这群人蜂拥而入,七八个码头工人见势不好,便四散逃窜。正在这时,只听到一声怒吼,一个高个子老头纵身跃出。只见他从腰间解开了一条黑铁铸就的九节鞭,在人群中跳跃腾挪,舞得虎虎生风,像在一朵绽开的铁花,时上时下,时左时右,飘忽不定游走在铁棍和砍刀之间。一会儿功夫,随着一声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地上满是跌落的刀棍和惨叫打滚的人。
老人最后把九节鞭向空中一抛,再一抖手腕,九节鞭便稳稳当当而又整齐地收到自己宽大的手掌中。接着,老人像一座铁塔一样威风凛凛地站在那里,沉声吼道:“还不快滚,再不滚老子可要伤人了!”
瞎猫在车上目睹了这一切,连忙将两根手指伸进嘴里,吹出一声凄厉的长哨。那二十多个年轻人听到哨声,便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争先恐后地挤进车内灰溜溜地逃走了。
惊魂未定的码头工人们从短暂的错愕中回过神来,都一齐围着老人欢呼起来:“曹老爹威武!曹老爹英雄!”
张建平站在不远处的小楼上看到眼前生的事,又惊又喜,连忙跑下来,拉着曹老爹的手激动地说:“没想到啊,没想到,我们这个小小的码头竟然藏龙卧虎,还有你这样的大英雄在,这以后还要多仰仗曹老爹了。”
曹老爹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说:“张老板,我们都在码头做事,保护码头是我们份内的事。我哪能称得上英雄二字,只不过是一个一辈子习武的老头罢。”
“称得上,称得上,曹老爹是个宝刀未老的老英雄,武功盖世,看把这一帮小子打得屁滚尿流哭爹喊娘的狼狈样儿,真是解恨!”
建平兀自激动不已,对大家喊道,“工友们,今天晚上都不要回家吃饭了,我叫食堂加菜,加大菜,我们庆祝一番,不醉不休!”
工人们一片欢呼,兴高采烈地围着曹老爹讨论着武功的问题,眉飞色舞地憧憬着晚上丰盛的大餐。
瞎猫带着人狼狈地回到胖虎的小洋楼,见了胖虎第一句话说是:“胖哥,事情恐怕办不成了,飞龙他爸在九号码头,今天出手了,弟兄们根本不是对手。”
胖虎脸色铁青地一言不,沉默良久后突然一拳砸在桌子上,恨恨地说:“老不死的,退休不在家里好好地安度晚年,跑出来瞎混什么?坏我的好事!”
“胖哥,不能这么说他老人家呀,毕竟是飞龙大哥的父亲呢。”
瞎猫不满地说。
胖虎斜了他一眼,抄起桌上一本杂志砸到他的脸上,骂道:“屁话!飞龙做鬼都快十年了,还他妈的飞龙大哥。告诉你,现在我他妈才是你们的老大。别忘了是老子给你们饭吃,没有我,你们连屁都不是!”
瞎猫感到前所未有的屈辱,以前跟在飞龙手下,从来也没有遇到这样的对待。他不由得怒从心起,正要作,耗子进来了,一把拉着他往外走,劝道:“胖哥心情不好,你别在意,兄弟们在一起不是一年两年了,不能为了一件小事伤了和气。”
胖虎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忙把他们叫住说:“瞎子,刚才我的话是有点过了,看在兄弟多年的份上,别放在心上。曹伯伯他老人家在九号码头做事,也是碰巧了,是我们运气不好,我认了。这以后呢,码头的事你不用管了,我看能成就成,不能成也是天意。我们又不是没有生意可做,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胖哥说得对,瞎子,别生气了,兄弟们在一起不容易,我们要团结一心,跟着胖哥财。”
耗子把瞎猫强行按在椅子坐下,劝说道。
“行,那码头的事我就不管了,我继续到下面看场子。”
瞎猫想想还是不能与胖虎闹掰了,真是离了胖虎,以他瞎猫的本事,还真找不到比现在更好的饭碗。
“可以,但你赌性太强,要管住自己,看人家赌过过瘾就行,别把自己搭进去了。”
胖虎答应着。
张建平在第一时间把今天下午的事打电话分享给了建军,建军是第一天在昌满的公司里上班,听到这个消息也是非常高兴。他听建平说的那位曹老爹,立刻就联想到曹南的父亲,于是到昌满的办公室里来打听。
“我姑父是二号码头的老职工了,十几年前退的休,职位让老二曹西顶了,那时候还允许退休顶职的,现在不行了。”
昌满说,“老头退休的时候才五十五岁,身体又好,肯定不会在家闲着。于是又被单位返聘了几年,前两年才到一家私营码头的,具体是几号码头我也不知道。但根据你的描述,应该是他确定无疑了。要不我再打电话给曹南再问问?”
“问问。”
建军搓着双手,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我也认为是他,但就是想听到曹南自己亲口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