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斜眼瞟了他一眼,在凳子上坐下,抬手在砚台沾上墨汁,照着家规一一划抄写。
宋恺忍不住伸长脖子过来看她的字,只一眼,一声“好”
差点说出口。
陈三的字铁画银钩,力雄健,如同有横扫千军万马的气势,飘若浮云,矫若惊龙,比他高了不止一个档次,看这力,不是几年练成的。
“你肯定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儿。”
宋恺斩钉截铁的说道,“你这一手字,没有一个好师傅是教不出来的,能请得起好师傅的人家,绝对不是寻常人家。”
陈三走如龙,并不理会宋恺,这些事情她早有察觉,但实在想起的东西太少,无法确定自己是哪家的人,就连她唯一记得的“陈三”
这个名字也不能确定她姓陈,也许陈三是名呢?
她面色微冷,声音清淡,“磨墨。”
宋恺抿了下润色的嘴唇,拂袖伸手,舀少许清水放入砚台中细细研磨,室内气氛静谧和谐,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倏地门被打开,韩玉莹的声音传了进来,“儿啊,晚饭你吃的太少,娘给你炖了点糖水,快歇会。”
她说的热闹,拿过贴身侍女思莲手中的食盒,小心翼翼的端出一盏荷花形状的汝白瓷碗,放在书桌一旁,这才抬看位置上的人。
“夫人,公子说我不帮他写,明儿个就要卖了我。”
陈三放下,站起身,一副又委屈又慌张的模样,在一旁的宋恺如同逼良为娼的坏人。
饶是早知陈三在韩玉莹面前是一幅老实人的模样,宋恺还不是被她变脸的度惊讶的闭不上嘴,这女人以前是唱大戏的吗?
“宋恺!你居然如此行事!”
韩玉莹气极,这段时间宋恺行事荒唐,她只当是因为没有如他去学武的意,闹一些小脾气,现在宋永昌罚他抄写家规,居然威胁丫鬟代抄,完全不把他爹放在眼里!
“我。。。。。。”
我可以解释!
可韩玉莹直接堵了他下面的话,“我就在这儿盯着你,今天要是不抄完一卷,休想睡觉!”
他还能说什么?
他娘平时为人和气,好说话,但脾气上来的时候谁说都没有用,宋恺忍住想要跟韩玉莹坦白的冲动,拿起站在桌前抄写。
“坐下!”
韩玉莹现在是看他哪里都不对,好端端的站着写干嘛,让坐在凳子上的她有压迫感。
宋恺绝望的闭了闭眼,咬着后槽牙轻轻的坐在红木椅子上,双腿使力,把体重分担到腿上。
今天注定也是自己的受难日,只求各位佛祖保佑这时间赶紧过去。
到上床睡觉的时候,宋恺只觉得双腿不是自己的一般,要元吉搀扶躺上床后再也不想下来,任由元吉擦脸脱衣,昏昏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一睁眼,宋恺清楚的感觉到从双腿传来的阵阵酸痛,就算小腹有些胀还是忍着不想起床。
“公子,起床罢。”
元吉端着水盆走了进来,今天陈三不愿意来叫他起身,元吉只能自己来了。
“起什么起,今天休沐!”
宋恺没好气的说,这一用力吼,小腹的胀痛越来越明显。
元吉心里大喊一声“坏了”
,怎么把今天休沐忘了,一般休沐公子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的。
正准备转身走人,宋恺出声叫住他,“过来,扶我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