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是真的丢下她走了么?凉萱木然地怔在原地,“不会的,阿珩他不会丢下我的。”
“你!”
见她如此冥顽不灵,凉悯生抬手,凉萱扬着脸也不闪躲,红着眼道:“哥哥要打就打吧,就算打死莺莺,我也要去找他!”
“莺莺,哥哥怎么会舍得打你?”
凉悯生收手,替她抹泪轻柔道:“你既然想找他,那哥哥就陪你一起去。”
第32章恢复记忆
萧泽珩后脑被棍棒击打以至旧伤复。姚凌带着他赶回王城时,他一直高烧不止,昏死难醒。
两人这一路走得艰辛,直到半途遇见了姚晋安派来接应的人,他们的处境才稍稍好转。萧泽珩病情反反复复,等回王城后用药才略微有了起色。
他醒后猛冲地下榻,在世子府内了疯似的四处找人,口中含糊不清大有癫狂痴愚之势,府中的侍从不敢拦人,忙差人去请衣官救急。
他们世子找名为阿萱之人可这偌大的世子府哪里有这号人物?
姚凌上门来探病,见了病容苍白且只着一身里衣白袍疯魔似地寻人的萧泽珩,他当即吐露的一席话犹如当头给他泼了一盆凉水,冷静之余也让他找回自己的神魂。
“人尚留封河。”
“世子,凉萱姑娘还在封河郡,不若我立刻派人将她接到王城来?”
姚凌刚回覃蒙时在床榻上躺了两天,他腿脚稍微好利索了点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世子府。
他近来忙得将凉萱姑娘这事都抛诸脑后给忘了。
萧泽珩渐渐冷静下来,捏着眉心就近坐到了旁边的花圃上,两世的记忆一同汇入脑海,虽头疼欲裂可听闻她的消息还是微舒一口气:“不必,届时我亲自去接她。”
“她如何?”
“线报传信来说受了点伤,但不碍事,如今正在钟子安的别院中同凉悯生住在一块,两人最近似乎是在找人。”
“派人暗中保护,切不可让旁人伤了她,还有你派人多盯着城门,万不能叫巫师进城,若进则诛你可明白?”
“是。”
姚凌心中虽有疑问,但少听少问,却是为臣之道,主君不多言,他也不多问。
萧泽珩沉了心思,他如今身回王城,老王君病重他无法脱身,不能立刻驭马接她来此。前世凉悯生给她种下的同心蛊是在覃蒙从萧怀瑾手中所得,如今他们暂未相交,想来他也不会给她再次种下这种蛊虫,可他却不得不防,她身上带着蛊虫的那段日子,于他而言如堕地狱,不堪回。
初醒的那一瞬,前世的记忆与今生糅杂,一面受着万剑诛心般的痛恨,一面又受着细柔温暖的爱意,两厢撕扯难分胜负,他方才魔怔狂。
“世子您不要紧吗?”
姚凌担忧问道。萧泽珩摇了摇头,在他的注视下皱眉沉声道:“王君那边怎么样?萧怀瑾如何?他近来有什么动作?”
姚凌被他这一串问话给问懵了,又惊又喜:“世子,您是想起来了?”
萧泽珩点头,他确实是想起来了,就是头疼得厉害。
姚凌将近些日子所得消息全部告知给他,半响他犹豫着问道:“那您失踪一事可知到底因何?”
四月春猎,萧泽珩前往的山林中的猛兽集体狂,骚乱。暴。动不止,在他砍杀往前横冲直撞的野兽时,不知从哪跳出一只黑熊将他撞下了山崖。
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场动乱竟阴差阳错地将他送去了凉萱身边,如此看来这倒算得上一件喜事。重生之初,他原本的打算是杀了凉悯生,待过了春猎他便去封河郡蓄意接近她
“距此事已经过去四个月,你们难道还没查出来么?”
“这”
姚凌怅然有所憾:“调查受阻,线索中断。您失踪后,二公子以示惩戒,将那些畜生全部处死,我们没能抓到把柄。”
“那尸体呢?”
萧泽珩追问。
“尸体都被焚毁了,他们手脚很快。”
萧泽珩起身,姚凌上前欲搀扶他被他挥手告退,“你自己伤都没好全,无须逞能。”
两人行至内堂,萧泽珩看着书房里那面光秃少了挂画的墙面,招来府中的内侍管家冷声皱眉训话:“这里的画呢?”
“我上次拿去了,这就差人送过来。”
姚凌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见萧泽珩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但那射过来的目光却是不怒自威,他继而补充道:“定然完好无损地送到世子府。”
“若有损毁,臣自当谢罪。”
姚凌惯会看脸色,一会你我,一会君臣,将萧泽珩的心思摸得很透彻。
他身上少了那点在封河郡的内敛茫然,养尊处优的贵气于威严从骨子里透了出来,得了记忆果然还是不同。
屋内燃了香炉,萧泽珩盯着袅袅烟雾问道:“今夕?”
一旁的甘洛瞬间反应过来,干脆答道:“禀世子,今武王二十二年,八月二十六。”
“八月二十六。”
萧泽珩在口中喃喃道,他没记错的话,他的父亲——姜国的王君萧含筠今晚就该死了。
此念头才浮现在他脑海里,府外便有人通传说是王宫来人,请世子前去王榻前见驾。来报者十万火急,以至于萧泽珩都没来得及整理好自己的衣冠就被风急火燎地请上了轿辇。
也罢,见他又何须正衣冠萧泽珩在心里如此告诉自己。
天启殿外跪了一众王臣,萧泽珩踏步入里,掀开明黄的王帐,风烛残年的萧含筠不堪病痛折磨面颊瘦削凹陷,连咳嗽声都是虚弱不连贯的,他的呼吸声很重,仿佛下一瞬就会喘不过气,从此姜国的史册之上便要多了一位先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