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启自始至终都没说话,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把玩着那只汝窑茶盅。
“元敬。”
云少棠不满的叫了一声。
“七哥,你不是饿了吗?怎么没叫吃的?”
云启抬手喝了一口温吞的茶水。
这茶水索然无味,宛如这无趣的人生。
云少棠没好气的喊了跑堂的来点吃的。李钰敲敲桌子却吩咐跑堂的:“把这些都打包,记肃王爷的帐。”
跑堂的转头看向云少棠,云少棠却冷笑道:“想要记我的帐,就要陪我吃完这顿饭。”
“哟,对不起了您哪!本姑娘陪吃的价码高着呢,肃王爷您恐怕付不起。”
李钰说完,从荷包里拿出一张银票拍在桌子上,一边起身一边吩咐跑堂的:“吃的打包送去贺老将军府。”
“好嘞您哪!”
跑堂的看见银票,暗暗地舒了口气。
云越翻了个白眼,一脸的不情愿却还是乖乖的把剩下的半只虾饺塞进嘴里,一纵身跳下椅子。
“李钰。”
云启忽然开口,叫住了李钰,“你还会回东陵去吗?”
李钰牵着云越的手往楼下走,本来是不打算理会云启的,听见他问话还是停下了脚步。她眯起眼睛,细细的看着面前的绣花开富贵苏绣大屏风上翩然起舞的蝴蝶,缓缓地伸出手去轻触了一下,方怅然应道:“那里是我的家,我自然会回去。”
“好,那,再会了。”
云启轻轻地点了点头。
李钰想要转头看他,却被云越拉了一把:“姐姐,我们走不走?”
“走吧。”
李钰没应云启的话,也没回头看他,牵着云越的手一步一步踩着木质楼梯,离去。
云少棠看着云启呆呆的样子,忍不住生气的敲了敲桌子:“嘿!人都没影儿了!”
“嗯。”
云启回神,目光从楼梯口收回来落在云少棠的脸上,缓缓地说道:“七哥,跟我去东陵吧。”
“我不想去!”
云少棠撇了撇嘴,“我在帝都过得挺好的,为什么要走?何况他李闯就算是登基做了皇帝,那把龙椅坐不坐得稳还不一定呢,本王还想做看好戏上演……”
云启微微蹙眉,抬手敷上云少棠的手,打断了他的话:“七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耍孩子气。”
云少棠顿时无语。云启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而平静的说道:“吩咐管家尽快收拾行装,咱们尽早去东陵。”
“好吧,反正打赌我也输了,母妃也不反对,我听你的就是。”
云少棠恹恹的说道。
云启拍了拍他的手以示安慰,看着跑堂的端上一盅莼菜羹,方轻笑道:“好久没吃这个了,也不知道他们做的是否正宗。”
“这个还是很正宗的。”
美食当前,云少棠把颓丧的情绪抛开,开始专心点评品味。
帝都城内,风云变幻。
一场接一场的阳谋阴谋互相交错,各方势力暗中搏击。但不管那些云氏皇族和保皇派如何权谋,事情依然按照云启的预料进一步发展。
当《声讨云氏皇族罪状书》被传播的沸沸扬扬无人不知的时候,六科廊的言官们又联名发了一篇文章——《请幼皇帝退位禅让书》
这篇文章的风采跟前面的那篇《声讨书》如出一辙,文字骨骼清奇,文笔简洁犀利,字字如刀直指云氏皇族的。许多年后,此时见过这两篇檄文并有幸与上官大人同朝为官的人们都对这样的文笔和墨宝追捧赞叹,甚至捧出当年的珍藏来临摹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