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朝这里走来。
他的身后还跟着数位权贵人物,规序区的辅佐官也站在他身侧。灰色的眼睛如他本身,安静、沉稳,也冰冷,似乎永远也不会因为什么打破那份平静,让情感的波澜回荡。
厌烬远看到了他,一时之间控制不住情绪,张嘴就要说出什么。
他视野之内的人却一无所知地走过,只是一个擦肩、一个照面,是互不相识的陌生人。
仿佛空气都被抽离,窒息感挤兑着他的身躯,过分激荡的情绪漩涡吞噬了他,只显空洞的灰拆解了所有言语,他呼吸不上来了。
他攥紧了手心,很快又松开。
只要重新遇见他,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不会认不出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
现在还不是机会,再等等。
“很意外吗?”
多洛塔上前一步挡住了那些别有用心的目光,没让他们再注意与那位辅佐官有着相似眉眼的陌生来客,她走到了归一的身前,“不过我确实差点死在了那场大火里。”
归一的神情仍然定格在冷漠,他只是敛眸,偏转的视线终于落在了面前人身上。执行官微凉的指尖抚过她的脖颈,留下一道血痕。
距离动脉只有几厘米而已,不用再近,他轻易就能拧断手下孱弱的柔软。
多洛塔反倒扬唇更加恣意,她倾身凑前,压低声音嘲讽:“您真要杀死我吗?”
“你的风格不是物尽其用吗?这么多年不见,您变得更容易受情感影响了吗?”
归一对她逾越尊敬的轻蔑态度与所说内容毫不在意,他收回手,还是那样不带温度的注视,“但是你活下来了,然后去了第十五区。”
“这一年你突然出现,伪造身份在斯莱恩学院就学,那么从你离开研究院一直到现在,这空白的十年里,你做了什么?”
归一的话音刚落,巴本斯肯就急不可耐地发问道:“你一直有意隐瞒行踪,除了怕被发现,恐怕和那些反叛组织也有联系吧?”
归一瞥他一眼,丝毫没给人留面子,“别多嘴,我让你说话了吗?”
巴本斯肯闻言倒是顺从地止住了话。
“因为不想再被抓回研究院做那些垃圾实验。”
多洛塔感觉自己看了场极有趣的笑话,她饶有兴致,“看来主教还是很喜欢给我们的首席大人当狗啊,真是忠诚。”
巴本斯肯对此回以一个存心寻事的笑,开口就往人雷点上疯狂扔炸弹:“那也比某些苟延残喘的可怜虫要活得自在不是吗?”
“反正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他慢悠悠地说着,瞧见多洛塔的脸色沉下,快意地再度拾起了傲慢,“要我看,还不如早点走了,说不定还能追上你那已逝亲人们的亡魂。”
多洛塔收去作伪的情绪,她盯着他,毫不掩饰的恨意宛若要活生生剔出他的肉与骨,“记好你的话,最好别让我找到机会。”
她不会放过他们,绝对不会,她要不择手段的生,还要取走这些卑劣之人的命。
“那么请吧。”
归一让至身旁示意多洛塔继续向前,被隔开距离的尤白对这里的风波一概不知,她看到为首的人要带走多洛塔时骤然慌乱起来,却被另外的人拦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