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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适子入朝皇嗣疑案贰（第1页）

式乾殿内，阶下数十名内侍宫女跪伏于地，瑟瑟发抖。

阶上的曹背对着众人，负手而立，他双肩微微起伏，头上旒冠微微颤抖着，一看便是余怒未消。

“说！殷儿他……是怎么出的事……”

曹转过身来，冷冷的扫视了一眼阶下瑟瑟发抖的众奴，此刻虽然愤怒非常，威严摄人，可是这依旧掩盖不住他语气中的悲伤与哀痛。

“启禀陛下……昨日殷殿下听说……听说天渊池中有鱼龙相戏……心生好奇……于是，于是便非要前去观看，奴才们不敢违逆殷殿下，所以……所以就派遣了绮绣，前去陪伴殿下一同前往……”

过了半晌，曹殷身边的掌事大宫女才壮着胆子回答曹道。

“只派了她一个人，你们便敢让朕的殷儿去天渊池！”

曹听了这话，更是悲愤交加，他冲下玉阶，一脚便踹在那大宫女的身上。

“陛下息怒，都……都是绮绣，她一向对小殿下照顾有加，再加上那日她主动提出要陪殿下前去天渊池，奴婢心想，殿下不过是去池畔看一看，绮绣她又一向谨慎，奴婢这才……”

“宫女绮绣何在？”

曹未等那大宫女说完，便是一声怒喝，吓的众人又是一阵颤抖。

“绮绣她，她今日说是身体不适，因此并未前来……”

“来人！”

曹此刻一心认为皇儿的死，与那宫女绮绣脱不了干系，因此更是暴怒异常，他对着身旁的贴身禁军甲士说道：“将宫女绮绣，抓捕至听讼观，朕要亲自严审！”

“诺！”

两名甲士暴喝一声，便出殿拿人去了。

洛阳宫中，有一处偏僻的而又不太起眼的屋舍，这便是宫女们的休憩之所了。

宫女绮绣此刻正在自己的屋舍之中，慌慌张张的收拾着行礼，自己答应那莫姑姑的事情已经办到了，只希望她可以履行她的承诺，不再为难洛阳城郊的阿父和小弟才好。

她决定，今天夜间就以出宫探亲为由，带着阿父和小弟逃的远远儿的，一辈子再也不来洛阳城了。

其实绮绣自己，平日里也是非常喜欢殷殿下的，那殷殿下肉嘟嘟的，十分可爱，他才不过一岁多的年级，便已经学会了走路了，那股子聪明劲儿，多像自己家的小弟呀……

“宫女绮绣，速去听讼观面见陛下！”

未等绮绣离开房门，两名禁军甲士便闯了进来，满脸肃杀之气。

绮绣吓了一跳，过了一会她才反应过来，瘫软在地，泪流满面，泣涕不止。

压抑而阴沉的听讼观内，皇帝曹与皇后毛氏并坐于案前。

绮绣早已吓的面无人色，她只是木然的跪倒在了阶下，竟连行礼也忘了。

“绮绣，本宫问你，殷殿下是如何落水的，你快如实招来。”

毛皇后一向觉得这绮绣心地善良，因此这才安排她前去照顾曹殷，可是没想到居然出了这样的事。

“回禀陛下、皇后娘娘，这都是奴婢一人的疏忽，与他人无关……”

绮绣此刻明白，她若是将那莫姑姑招了出来，阿父与小弟必定性命不保，因此她已下定决心，一人揽下罪责，以图保家人周全。

“绮绣，本宫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若是有什么苦衷，只管告诉本宫，陛下和我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够了！”

未等毛皇后说完，曹早已额上青筋暴起，他怒吼道：“皇后要为这恶奴做主，谁人又肯为我的殷儿做主！她既已认罪，那就不必再多费口舌了！来人，将恶奴绮绣，与殷儿宫中所有奴仆，一并绞杀，以慰朕的殷儿在天之灵！”

“陛下……”

毛皇后有些懵了，她眼中的夫君曹，一向谦恭有礼、明断是非，怎么如今却变得如此残忍霸道，十几名奴仆，说杀就杀，那好歹也是十几条人命呀。

“不要再说了！”

曹冷冷说道：“朕知道，殷儿他不是皇后的亲子，因此皇后一向不喜欢他，可是朕没想到，你居然还想要包庇这些恶奴，你太令朕失望了！”

毛皇后听了这话，才突然反应过来，皇帝这是在疑心自己谋害了皇子，她一时只觉有万般委屈，想对皇帝解释，可是曹却丝毫不顾，拂袖转身，便果决的离去了。

毛皇后望着夫君冷漠的背影，不觉潸然泪下。

曹疾步走出了听讼观，来到阙楼之上，望着眼前熟悉的宫殿阁楼，恍惚间他又想起了中秋佳节之际，他怀抱爱子，举首望月之景，一时只觉物是人非，伤感之至，竟伏在阑干之上恸哭起来。

“陛下，殷儿他……已经不在了，还请您节哀顺变……”

郭夫人见到曹一人凭栏哭泣，也不禁悲从中来，那孩子虽然不是自己与毛皇后亲子，但她们二人知道陛下子嗣容易夭折，所以向来对那孩子关爱有加，可是没想到……

“夫人……你退下吧……”

曹仍是伤心难抑，并未转身，他一边哭泣一边说道：“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万望陛下节哀，保重龙体……”

郭夫人担心的望了一眼曹，欠身行礼说道：“臣妾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