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不會在?未見面的情況下貿然給人?貼標籤,但大致能推測出謝家家主大概會是?老古板里的戰鬥機,她和這樣的人?聊不到一塊去?。
不知他今日來所為?何事??
外來的車開不進愚園,謝混便由人?帶著走?了一路,此時正是?下午兩點,雖不是?一天中最曬的時候,卻是?一天中最熱的,帶他進來的傭人?的汗浸濕了衣衫,他卻一滴汗都沒流,且步伐越來越快。
王雪瑩在?半路上等他,見他步履匆匆卻不墮風度,不由暗嘆一句名不虛傳,她早就聽說謝家家主有謙謙君子之風,沒想到見面更勝聞名,踩風火輪都能踩出風采來。
她實在?是?想問?問?對方到底是?在?急什麼?但也知道這話不是?她應該問?的,便只?安靜地?做好自己應當做的,迎謝混進了朝暉堂,上了茶。
李正玉今日本就空閒,自然不會無故晾著對方,只?耽擱了一小會兒,洗了手又換了衣服,便也步履從容地?走?進了朝暉堂。
謝混只?啜飲了兩口,便將茶杯放在?了桌子上,安靜地?坐著等待,因此哪怕是?聽到了李正玉那熟悉的腳步聲?,又看到了她的面容,也沒有鬧出將茶杯打翻的笑話來。
他已在?心中演練過?無數次,起身,微笑,走?上前去?將李正玉擁入懷中,道一句:「我好想你。」
可?這一套完整又流暢的流程在?第?一步便卡了殼。
他注視著李正玉那張與千年前完全相同的臉,一時間悲喜交集,複雜到難以辨認的情緒由時光的洪流裹挾著朝他湧來,眼淚難以抑制地?淌了下來。
他的形象,完了。
與謝混不同,李正玉覺得自己只?有純粹的震驚,瘋狂地?在?腦海中喚著系統。
她這個系統什麼忙都幫不上,整天睡覺,還老鬧出一些?么蛾子。
「你跟我解釋一下,為?什麼朱庭瑄會在?這裡?」
她根本就不用問?眼前這個謝混和朱庭瑄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人?,容貌與眼神完全相同,即便年齡和氣質有了些?許變化,但這個人?即便是?化成灰她也能認出來。
系統也大為?震撼:「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因為?愛的力量?」
察覺到了兩人?間那微妙的氣氛,王雪瑩適時退出了朝暉堂。
李正玉懶得聽系統廢話,也沒有發現王雪瑩出去?了,她走?過?某個哭包,來到主位上坐下。
她剛一坐下,正要端起茶杯小酌一口平復一下心情,余光中一個黑影迅移動又重重壓了上來,謝混快步來到了她身前,不顧他們一人?站著一人?坐著的彆扭姿勢,彎腰狠狠將她抱在?了懷中。
他肩寬背闊,力道極大,雖極力輕柔,但由於?情緒過?於?激動還是?有些?掌握不住分寸。
草,她的腰。
這傢伙到底是?剛從外面進來的,身上的熱氣撲面而來,蒸得她發暈。
她以為?謝混維持這個大家都難受的姿勢頂多也就一小會兒,沒想到他抱著不撒手了,忍無可?忍之下說道:「你別把眼淚抹我衣服上了。」
謝混像是?在?證明自己沒有再流淚一樣立刻將頭抬了起來,他牢牢注視著李正玉的眼睛,看得非常認真。他就像一台人?體攝像機,能記住這張臉上的每一個像素點,但他永遠也看不夠。
永遠也看不夠。
也許是?因為?剛才把李正玉抱在?懷中的感受太?過?真實,此時他心中被失而復得的喜悅充斥著,眼睛依舊酸澀的要命,只?有拼命忍耐著眼淚才不會掉下來。
李正玉看著他那充斥著她看不懂的情緒的眼睛和通紅的眼眶,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沉默以對。
謝混也不需要她說什麼,只?要李正玉存在?著,於?他而言便是?恩賜。
「我終於?找到你了,我等了太?久太?久了。」謝混輕輕抵上李正玉的額頭,果不其然被她推開了,他也不氣餒。
李正玉調整了一下坐姿,揉了揉腰,說道:「你是?怎麼知道我還記得上輩子的事?的?」
謝混笑了起來,心裡甜滋滋的,原來不只?他一個人?智商下降了:「我抱你的時候,你沒有推開我,也沒有扇我一巴掌,我就知道了,你也記得。」
李正玉話一出口便後悔了,此刻只?想趕緊將這一頁揭過?。
謝混又彎著腰湊了過?來:「溫如,我好想你。」
他於?午夜夢回時低聲?呢喃了無數次的這四個字,他計劃了一路的這四個字,終於?當著這個人?的面說出來了。
她不再是?夢中飄渺難覓卻相思刻骨的幻影,她就活生生坐在?他面前,會因他的唐突而蹙眉。
「溫如,你愛我。」謝混輕聲?道。
她花費那麼大的代價尋找他贈她的玉佩,又怎麼可?能對他毫無情意?
李正玉覺得這一場面可?以被稱為?世界名畫,她自詡冷靜自持,一生所愛唯錢權二字,居然被這個動不動就淚流滿面的傢伙這樣污衊。
「你聽聽你在?說什麼?」李正玉氣笑了,沒見過?代替別人?給自己表白的。
「溫如,『我愛你』就像是?真理,無需說出來,不言自明,永恆存在?。」謝混溫聲?道,「你愛我,是?我求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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