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車上平復了一會兒情緒,二人這才一同進去。
此刻來許家弔唁的人不少,基本都是親戚朋友,合作夥伴一般都在葬禮或追悼會上才來。
所以他們倆的出現讓許多人都摸不著頭腦,三三兩兩地湊群打聽這倆人是誰。
對於這些親戚,許柯自是都認識,但此刻他只能裝作不認識,不過他也不用裝,因為他的心根本不在這。
二人不懼眾人打量的目光,一路來到了老爺子的房間外。
屋門大敞著,已經有人掛上了白綢,他們一進門就看到了躺在床板上,已經被白布蓋上的爺爺。
許柯在手抖的不行,剛平復的情緒再度翻湧,他只得側身藏在蔣文睿背後,抬手胡亂抹去眼角的淚水,隨後裝作沒事人一樣,和蔣文睿並肩站著。
許柯的目光只關注著爺爺,而蔣文睿卻掃視了屋裡的幾人一眼,許威和小叔許誠及許柯嵐都在,三人披麻戴孝,圍著床板跪了一圈。
見他們來了,許小叔紅著眼睛站起來,不知是太過悲傷還是跪的太久,差點沒站穩摔了,他聲音沙啞:「來了。」
蔣文睿扶住搖搖欲墜的小叔,眉頭微鎖:「小叔,這到底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這幾天我一直在公司,尋思騰出時間回來參加今天的認親宴,我上午回來還和老爺子打了照面,沒想到……」
小叔說著,眼淚就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這些年雖然他不常在家陪伴老父親,但父子二人關係非常好,老爺子走的突然,給他的打擊實屬不小。
「蔣哥。」
許柯嵐也跟著站起來,他眼睛哭的更腫,比起許柯方才有過之而無不及,看起來悲傷極了。
但蔣文睿顯然是不信的,先不說老爺子的死跟他有沒有關係,就說事實,他才和老爺子相處不過倆月,哪有那麼深的感情?
所以他也只是嗯了一聲,沒做應答。
「你就是讓老爺子見一面就喜歡上的的干孫子?」
沉默中的許威起身走到許柯身前,毫不避諱地打量著他,饒有興致地打量著他。
許柯被他看的不自在極了,那張臉他雖只在照片上見過,或許是心裡早有怨恨,他對這人心裡升不起半點好感。
「大哥!」許誠皺眉,「你別嚇著人家孩子。」
「我就問問,又沒說什麼。」
許威順嘴回著,眼睛卻流連在許柯身上,最後落在他臉上時,眼神逐漸變得曖昧,
「怪不得老爺子喜歡,這小臉蛋兒,我也喜歡。」
「許大伯,請你自重。」
蔣文睿本來在安慰許小叔,一聽許威竟然敢當著他的面就出言調戲,立刻回身擋在了許柯身前,把他那噁心的目光隔開。
「無論這場認親宴辦沒辦,我夫人順著我也得叫你一聲大伯,您一個長輩,請注意分寸。」
他語氣中是毫不掩飾的護短和問責,什麼人啊,親爹屍骨未寒,他竟有心思來調戲小輩?
蔣文睿尚且被他這話噁心到了,更別提許柯本人,他簡直恨不得上去給他一拳,五十幾歲了,他仍舊沒改掉花心的毛病,甚至現在越來越花,還想老牛吃嫩草?連有夫之夫都不放過?
對於蔣文睿的指責,許威毫不在乎,將孝帽一摘,沖許柯嵐抬抬下巴:「嵐嵐,跟我去前廳,爸帶你認識一下親戚。」
他加重了親戚二字,這話明晃晃就是說給蔣文睿聽的,言外之意就是,再怎麼說他們也是許家人,而蔣文睿,是外人。
「哎。」
許柯嵐應聲,許威出門的時候和許柯擦肩而過,他手還不老實地在許柯腿上摸了一把。
「多多是吧?」
房內只剩下了三人,許誠怕許柯難堪,連忙替那個不爭氣的大哥解釋,
「你別跟他計較,等喪禮過了,我一定讓他登門跟你賠不是。」
許柯已經跪在了爺爺身側,聽到小叔還是一貫的和藹可親,說話不疾不徐,像是在哄孩子。
要說現在爺爺走了,許柯在這個家裡唯一的念想是誰,毋庸置疑,就是面前這位如父如友的小叔。
看著小叔這些日子愁出來的白髮,明明過年時見他,他還是滿頭黑髮。
或許是知道小叔對他是真的好,對他沒有一絲戒備,原本極力隱忍的情緒也繃不住了,伏在爺爺身上開始哭。
見許柯突然哭了,許誠以為他是接受不了被許威輕薄,拔腿便要出去:「我現在就把他找回來給你道歉!」
「小叔」
蔣文睿攔住了他的去路,看了眼精神恍惚的許柯,回身關上了門,隨後靠近許誠,
「小叔,我接下來說的話可能匪夷所思,但你一定要信我。」
他看向跪在老爺子身邊的許柯,
「柯沒有死,他只是換了副皮囊。」
他原本不想在這種場合說出此事,但許柯的表現太過激動,他怕小叔會對他們生出別樣的疑慮,到時候他們再離了心,就會給那父子可乘之機。
許誠聽完他的話,目光不自覺地也移向情緒崩潰中的許柯,艱難開口:「你是說,他是?」
「沒錯,具體細節以後再跟您詳說,簡而言之就是柯出了車禍,靈魂來到了許多多的身上,而恰巧當時我在和他相親,陰差陽錯,就成了現在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