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期盼着第二天早上再来看,那小鬼已经消失了。
事与愿违,他们趴在干涸的田垄边,眼睁睁地看着危雁迟从家门里走出来,到树林中抓了一只瘦弱的兔子,安然无恙地走回了家。
进屋前,危雁迟还看到了门板上的符纸,瞧了一眼,伸手把它揭了下来。
村民们屏住呼吸,鬼摸到符纸肯定会毙命吧!
然而,危雁迟就那么把符纸揭了下来,看了看符纸上的图案,表情毫无波澜,然后揉成一团,随手扔了。
随…手…扔…了…
什么也没发生。
村民们乱成一团,凌修门给的符纸根本没用!
这么下去肯定不行啊,村里已经死了几个人了,老天不开恩,朝廷无力赈灾,他们只能等着被饿死。
又不知是谁喊了句:这只鬼到现在还能抓到兔子,肯定是给他那个娘吃的,但那女人留着有什么用?不如分给快饿死的乡亲们。
我们动不了这鬼,莫非还动不了那狗娘们?
四野寂静,哀风低鸣。
许久,一条胳膊举起来:我赞同。
很多胳膊跟着举起来。
后来有天清早,危雁迟听到门口有人敲门。
是隔壁家的周老胖,急急忙忙地要危雁迟去村口,说有间屋子被风沙吹倒了,里面埋了位太婆,需要青壮年帮忙救人,很紧急。
危雁迟沉默地点了点头。
出门前,他看了看仍在榻上熟睡的母亲,这才出门去了。
她母亲爱美,即便食不果腹,腕子上也戴着只玉镯子。虽然料子廉价,但也是她被休之后用自己的银子买的第一件饰品,所以她很宝贝,每天都戴着不离身。
村口果然有间木屋倒了,别人都搬不动废墟,危雁迟便独自把伏倒的木桩一根根搬开。
粗木扎手,刺得危雁迟手心满是血洞,他也一语不发。
搬到一半,村里传来刺耳的躁鹃鸣叫,声声拔高,声声泣血,异常凄厉。
躁鹃因为叫声恐怖,又被民间称为“冤魂鸟”
。
危雁迟朝村里方向望去。
村人赶紧拉住他,埋怨道:“哎呦,就是冤魂鸟,冤魂鸟又叫了,这次咋在白天乱叫呐,回头捉来吃了得了。”
村人扯着嗓子朝废墟喊:“王太婆——你听的到不?哎哎,太婆估计晕过去了,要快点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