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亨瞅了瞅蕭時善,壓低聲音跟賈六念了一遍,賈六聽完摸摸下巴道:「這咋聽著……」
蕭時善轉頭看向二人,「你們想出謎底了?」
賈六剛要開口,被張亨一把摁了下去,生怕他說出些烏七八糟的東西。
面對蕭時善投來的疑惑目光,張亨緊張地支吾道:「別聽他瞎說,您都沒猜出來,我們哪裡猜得出。」
蕭時善踱步到窗邊,望著金水河暗自思索,看到水面上停泊的龍舟彩船,突然福至心靈,心頭一喜,疾步走到書案前,提筆寫下謎底,交到了中年男人手中。
中年男人看了蕭時善一眼,點點頭,擺出一個請的手勢,這便是通過了。
「誒,他怎麼上去了?」肥胖男子看到蕭時善被請上了四樓,登時開口嚷嚷了起來。
「這位公子猜出了謎底。」中年男人一板一眼地回道。
「謎底是什麼?」
跟在蕭時善身邊的賈六也問出了同樣的問題。
蕭時善也不賣關子,隨口回了一句,「獨木橋啊。」
別看蕭時善回得隨意,實際上她的心裡激動著呢,這種把眾人甩到身後,被恭恭敬敬請上去的感覺還是相當不錯的。
賈六訕訕地道:「原來是獨木橋。」
「不然呢?」在這種志得意滿之際,越是表現得淡然自若,才越能彰顯風度。
賈六和張亨對視一眼,各自撇開了眼。
蕭時善突然懷念微雲和疏雨了,要是此時在身邊的是她倆,早就把她夸上天了,那麼她也會謙虛地回上一句哪裡哪裡。她一直想這麼做來著,只是苦於沒有讓她表現的機會,如今機會是有了,卻少了吹捧的人,著實叫人遺憾。
她瞥了身側的兩人一眼,到底是不夠機靈,這會兒竟然都成啞巴了。
跟著走上了四樓,蕭時善正要去尋找下注的地方,前頭引路的小廝出聲道:「這位公子,還有一層樓。」
蕭時善問道:「在五樓?」按照這個樓里登一層樓要一百兩銀子的規矩,她還以為要登上頂樓少不得還要被盤剝一次,沒想到竟是輕輕鬆鬆就上去了。
在四樓或五樓對蕭時善來說沒什麼差別,她惦記的是押注的事。
「公子請進。」
蕭時善正要邁腿,看到屋裡的人時,她像是突然被人點住了穴道,瞬間僵在原地,屋裡那位文艷彬彧,質如冰雪的男子不是李澈又是誰?
「公子請進。」門邊的小廝又喚了她一聲。
賈六往裡瞅了瞅,一看到鄧世榮,他的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激動地催促道:「公子快進啊。」那可是鄧老闆啊,一般人輕易見不到面!今天他這是走什麼狗屎運了!
進個頭啊,蕭時善的腳趾都蜷縮了起來,面對屋裡投來的視線,她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真是要命,躲來躲去,竟撞到他跟前來了。
短暫地慌亂過後,蕭時善旋即意識到李澈未必認得出她,這會兒她從頭到腳都捂得嚴嚴實實的,就是她爹站在這裡都不一定認出她來,更不要說李澈了。
這般想著,蕭時善逐漸鬆弛下來,好歹沒有做出拔腿就跑的事兒。
第二十二章
聽聞有人連過三關,施茂等人心生好奇,命小廝把人請了上來,倒要看看是怎樣的人物。
雅間的門一打開,卻見一個身姿清雅,頭戴鍾馗面具的男子出現在門口,看著年紀不大,身條纖細,應該在十六七歲左右,不曾想對方竟還是個未及冠的少年人,在身後兩個隨從地襯托下,愈發顯得風姿出眾。
蕭時善硬著頭皮走進去,飛快地掃去一眼,屋裡除了李澈,還有三個年輕男子和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幾個小廝立在邊上,低頭斂目地聽候差遣。
在萃雅茶居碰到李澈令蕭時善始料不及,難不成他也是來賭龍舟的?沒見他參加文賭,那就是花銀子買上來的,往少里說也得四五百兩銀子才能坐到五樓的雅間,蕭時善嫉妒得直冒酸水,他還有這份閒錢呢。
她往屋裡一走,四五雙眼睛便朝她看了過來,鄧世榮走上前笑道:「公子機智過人,一口氣連過三關,實在令人嘆服。」
作為萃雅茶居的老闆,鄧世榮見得人多了,早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一個照面,他就認出蕭時善身上所穿的衣袍是用上等杭綢製成,穿得起這等衣料的人家非富即貴,再者在坐的幾位又對這位少年有幾分興,鄧世榮才會作出這等禮賢下士的姿態,給足了蕭時善面子。
蕭時善往李澈身上瞟了一眼,見他神色平靜地隨著眾人的目光看過來,眼中波瀾不驚,想來是沒認出她,如此她就放心了。
瞧了眼面前這位笑容滿面的中年男人,蕭時善拿不準對方的身份,但能出現在五樓,想來也不是一般人。
面對對方的示好,蕭時善謙虛地回了句,「雕蟲小技,不足掛齒。」
她一出聲,倒把賈六和張亨給驚了一下,先前流鶯般的嗓音變得粗嘎嘶啞,竟跟之前的嗓音迥然不同,光聽聲音還以為換了個人。
鄧世榮疑惑道:「公子的嗓子……」
李澈支著下頜,輕飄飄地瞥來一眼。
「咳咳,有些上火。」說完話,她又咳嗽了幾聲,倒不是裝的,這般壓著嗓子說話磨得她嗓子疼,她以前在廟會上聽過一出百鳥投林的口戲,聽得入了迷,回去後還自娛自樂地學了幾天,沒想到真有用上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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