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飘凌大怒,“帝尊右手已废,却如此狂妄,是要以单臂接我九歌吗?”
“是又如何?”
殷无极负手而立,睥睨他时,甚至还揶揄一句。
“既然是师尊‘灵前’,就让我检查一下师弟的进益,顺便指教两句,也没白当你们一回大师兄。”
他越是疯,越能肆无忌惮地踩着三相的底线,反复横跳,生生把人气到吐血。
风飘凌的手背暴起青筋,咬牙切齿地吟出《九歌》。
“吉日兮辰良,穆将愉兮上皇。”
“抚长剑兮玉珥,璆锵鸣兮琳琅。”
“……”
九歌书卷铺开,金色字迹如流动,神君虚影浮现,手执长剑立于身侧,杀意凌然。
剑阵既成,剑气自虚空而来,直指亭中魔头。
“风师弟这剑阵,漂亮的很,倒也不堕他的颜面。”
大魔不过站在那里,黑袍如浪翻涌,谈笑自若。
在仙门中,渡劫老祖也不到十人,再上面就是至尊境界。如今,他面前却站着三位严阵以待的渡劫期老祖。
照理说是一场恶战。但他们面对的是魔君殷无极。
谢景行倚着栏杆,魔气在他身上奔流,另一个人的七情六欲侵入他的四肢百骸,又汇入魔种处。
谢景行第二次见到师门阋墙,知道避无可避,已经麻木了。
殷无极回身设下结界,心满意足地把猎物保护好,才转身道:“天真,以为本座自废右手,就有击败本座的希望了吗?”
“帝尊若是对师尊还有一丝尊重,就放了景行师弟,否则,即使好脾气如在下,也要怒了。”
白相卿动了真火,白衣狂舞,七弦琴泛着流光。
沈游之手持玉笔,胜似寒刀。他挑起眉梢,冷笑:“在师尊灵前闹事,就把命留下吧。”
风飘凌入门最久,知道的最多,最能察觉这位殷师兄少许心思,他的脸上霜寒覆盖,“你欲夺他,逼他入魔,莫不是觉得他像曾经的师尊,以他为师尊替身——”
他像是被自己的猜测气的抖,咬着牙道:“如若如此,我必杀你!”
他们对师门秘事越是了解,越是不能容忍这种悖乱之事,辱没师尊生前身后名。
殷无极黑披散,眸色赤红,黑袍翻滚如浪。
他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气势,潇洒而霸道,孤绝又高远。
他淡淡地笑了:“是又如何?”
殷无极不欲解释,比起让他们知道谢景行的真实身份,在斯人已逝后,他太混不吝,拿师弟做师尊替身这种狗血误会,反倒对他有利。
他在仙门又没什么好名声,再烂一点也无妨,他不在乎。
谢景行正和魔种作斗争,听他这么意气扬扬的一承认,更觉头晕目眩,整个人都不好了。
仙门礼教森严,儒门礼乐更严苛,又以师徒与血亲最是禁忌。
当年的圣人,于殷无极来说,表面是师,却胜似父。
更别说,他们之间还横着仙魔对立与宿仇。
三座大山压在身上,当年搞些无名无分的地下情也就罢了,他还敢摆在明面上,不但在师徒不伦的边缘反复横跳,还试图对“小师弟”
下手,儒门三相不想杀了他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