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无极神色变了几变,却笑道:“下属比较有个性,谢先生见笑。”
然后,他的眼眸阴沉了一瞬,嗤笑:“这是床板上躺太久,闲的,回头本座给他匀几坛子佳酿,再找点文书给他批,一会便好了。”
陆机治愈自身心理的方法,全靠实现自我价值。简而言之,就是工作狂。
谢景行慢条斯理:“你以为,我在夸你御下有方?”
殷无极:“……”
突然听出了些愠怒,他应该没惹到谢先生吧?
两人听到屋内的交谈逐渐激烈。
“他准确地说出了你的喜好与名姓,当真不见?”
陆辰明的声音是少年的清润,“兴许是你的朋友未曾抛弃你……”
“不可能。”
陆机冷笑道,“肯寻我的友人,没有。来取我项上人头的仇人,倒是比比皆是。”
陆辰明不赞同,道:“人并非都是你想的那么坏。”
陆机咳嗽一声,嗤笑道:“人之初,性本恶。”
陆辰明沉默良久,忽然问道:“在平遥哥哥眼里,我也是恶人吗?”
陆机看着少年失落的眼睛,一顿。
紧接着,混乱生,碎瓷落地的声音刺耳尖锐,伴随着重物被带倒的响声,少年出一声疼痛的闷哼。
陆机的声音颇为焦躁,厉声呵斥道:“谁要你多管闲事!”
灯火浮在窗花之上,更显朦胧。
谢景行一合纸伞,等不下去了,道:“走吧,进去看看。”
殷无极负着手,摇了摇头:“麻烦。”
他抬脚跟着迈了进去,神色显然有些凝重。
陆辰明本就把门虚掩着,谢景行象征性地敲了敲,见没有人应,就直接推开了。
殷无极一扫室内,却见青衣的书生摔下床铺,带倒了床边的碗碟,瓷片散了一地。
就在陆机摔下来的一刻,白衣少年却扑了上去,用手垫着他毫无知觉的双腿,却被碎瓷扎的鲜血淋漓。
少年硬是咬牙不吭声,跪坐在地上,黑凝的眼眸中流露出雏鸟般的濡慕来,执着地问:“没事吧?”
陆机的神色怪异又沉默,在烛光下忽明忽暗。
他几乎暴躁道:“你是傻子吗?”
少年垂下眼去看他的伤势,道:“不是。”
书生没有知觉的双腿被他及时托起,碎瓷片并没有扎入肢体之中。毫无损。
陆辰明检查后,见没有伤口,才松了一口气,眸底浮着一层澄澈的欢喜,道:“太好了,没受伤。”
陆机实在不适应这样的关照,冷哼一声,道:“果然是傻子,我又不是你亲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