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andtiagayouask,问我到底爱不爱你?tiandtiagaiaskyself,问自己是否离得开你……”
高音部分林烨显得有点力不从心,不过,也唱得还不错,只是,王文杰觉得,林烨大概还是更适合谭校长的歌一点。
“我今生看来注定要独行,热情已被你耗尽。我已经变得不再是我,可是你却依然是你……”
林烨一只手捏著话筒,另一只手握成了拳头,握得紧紧的,尤其在唱到这几句的时候,手指关节泛著白,简直就好象要把拳头捏碎。
只有王文杰知道,林烨的那一只手里,是一个很精致的打火机,zippo的,上面刻著一个狼头。
王文杰捡起另一支话筒和著林烨的声音一块儿唱起来,林烨飞快地瞥了他一眼,似乎是有些不满,不过也没发作,不动声色地继续唱了下去──“tiandtiagayouask,问我到底恨不恨你?tiandtiagaiaskyself,问自己你到底好在哪里?好在哪里……”
同志们把巴掌拍得几乎要震塌了天花板。
放下话筒林烨说,你唱得不错。
王文杰皮笑肉不笑,林局长夸奖了。
其实王文杰不知道,他弟弟也喜欢唱这首歌,而且唱得非常好,在学校人送外号‘小刘欢’。
千万里我追寻著你,可是你却并不在意。你不象是在我梦里,在梦里你是我的唯一……
王爱国又梦见了小时候。
仍然是冰冷漆黑的夜,街头飘起了蒙蒙细雨,小风吹著头发,雨滴顺著发丝滑下来,从脖子流进胸口,两个人坐在街边花园的亭子下躲雨,冻得浑身打颤。
哥哥不耐烦地埋怨:“叫你别跟我出来,你看看,多受罪,当心冻出病来!”
弟弟哼著歌看著路灯下的雨丝,满不在乎:“我不管,你走到哪儿我跟到哪儿,谁叫你是我哥哥呢?”
谁叫你是我哥哥呢?谁叫你是我哥哥呢?谁叫你是我哥哥呢!
tiandtiagayouask,问我到底爱不爱你?tiandtiagaiaskyself,问自己是否离得开你……
王文杰埋头在背包里翻了半天,翻出一条围巾来,扔给了弟弟:“围上!包姐姐给她哥织的,被我偷出来了。我出门的时候包仁杰正在屋里到处找呢,一个劲地嘀咕要是找不到的话,他妹妹能把他撕碎了,哈哈!”
王爱国把围巾围在了脖子上,幸灾乐祸地跟著笑。围巾上洒了古龙水,淡淡的绿茶香气,和著雨丝的味道,很好闻,很舒服。
那时候的他们,年少轻狂,没心没肺。满心里、满眼里,只有自己,只有彼此──虽然自私,但是快乐。
我今生看来注定要独行,热情已被你耗尽。我已经变得不再是我,可是你却依然是你……王爱国清醒了过来,苦笑著擦了擦眼睛,这句歌词其实不太准确,对他来说,应该是──你已经变得不再是你,可是我却依然是我……
“你是哥哥我是弟弟,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也许,只是一个梦罢了。
既然是梦,就总有醒来的时候。王爱国不知道自己的梦是什麽时候醒的,大概就是在那个晚上?从那个‘个子很高,一件长长的黑风衣,两只手插在兜里,眯著眼睛笑嘻嘻地露出满口白牙’的小夥子忽然从天而降的时候。
让风吹,多少年少轻狂的梦。是谁和谁在风中松开的手?是真情,谁在乎天长地久?是梦境,怨只怨不能回头……不能回头,一切都已经不能够再回头。
如果能够回头,王爱国苦笑著想,也许,自己宁愿那个夜晚从来没有存在过,那个小夥子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如果,那个人,从来就不曾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