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杰很认真地点点头,对,我经常从梦里笑醒过来。
“是吗?”
林烨收拾著桌子上的东西,轻叹了一声,“我正相反呐。”
非常轻的一声,轻得几乎听不到。
王文杰不知道该说什麽好,这一声叹息像一根刺一样扎在了胸口,疼得让人难以呼吸,连说话也没了力气。
“要不……咱们改天……”
王文杰试探著开了口。
“不用了,我这些日子大概也抽不出空儿来,你今儿晚上没空的话,”
林烨说,“那就算了吧。其实我也就是想嘱咐嘱咐你,我休假的这段时间,别再出什麽岔子了。唉,不为别的,你也得为你们家老头想一想吧,王局那身体,经不起你这麽隔三岔五地折腾了。”
“我想,我还真不是干警察的料。”
王文杰苦笑了一下,没什麽精神,“我爸爸那个人,破案子是一把好手,看人的眼光可实在不怎麽样──先是看好包仁杰,硬把人拉进了刑警队;然後是我……我有时候都觉得,他要的不是个儿子,他要的,就是个接班人──我们是社会主义接班人,继承革命先辈的光荣传统──我们家的传统,就是干一辈子警察,一直干到死为止。”
“干这一行不好麽?”
林烨不以为然地反问了一句,“多少人想干都没机会呢。行了,不管怎麽说,这段时间,你就老实点儿吧。”
林烨停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别让我上了手术台都不安生,ok?”
王文杰於是就更加不知道说什麽好了,只能拼命地点头。
刘队长推门进来交工作报告,见此情景哈哈一乐,顺手塞过来两根烟,“哟,难得看见林副局长做思想工作啊,怎麽样,工作做通了没有?”
林烨笑一笑,收下了报告,抽了一口烟,没说话。
王文杰接过烟拿在手里,“那什麽,林……呃,没什麽事儿的话,我就走了?”
林烨做了个手势,你走吧。
出门的时候听见老刘很八卦地跟林烨打听,“我说,你终於想通了,真要去做那个手术啊?”
王文杰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林烨只说了一句话,“以後的路,我想走得稳一点。”
刘队长干笑著说你还真td够酸的,呵呵……
王文杰使劲攥了攥拳头,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低头一看,好好的一颗烟已经成了粉末。
王文杰逃一般地出了办公楼。
晚上六点半,王文杰和他弟弟在大众剧场门口碰了头。王文杰顺便看了看戏码儿,今天演的是《西厢记》,张派的名戏,戏词写得极好:问晓来是谁染得霜林绛?总是离人泪千行。
成就迟,分别早,叫人惆怅。系不住骏马儿,空有这柳丝长。
弟弟说,医院下了文件,新分配来的大学生一律下基层锻炼一年,我们这一批已经定了,大凉山的一个彝族自治县,好象满远的。
王文杰说你看不看戏?我请客。
弟弟摇摇头,笑了,你还是请我吃饭吧,我饿了。
於是去吃饭。
王文杰点了一大桌子菜,荤的素的什麽都有,到後来就连服务员都看不下去了,可以了先生点这麽多吃不完的!
王爱国笑吟吟地看著他哥,什麽话也不说。
王文杰意犹未尽地低头看看菜单,再抬头看看王爱国,喝点儿什麽?
王爱国说就喝茶吧,昨儿晚上跟同学喝多了,到现在头还疼呢。
王文杰说怨不得呢,你昨天晚上给我发的短信,是喝醉了以後发的?害我瞎琢磨了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