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河好象专收警察,”
王文杰苦笑著吹开茶沫,“也许有一天,它会把我也收了去。”
王爱国摇摇头,得了吧,你还差得远呢,连包仁杰都不够资格,你算老几?
这话和林烨的那个‘档次高了点儿’简直有异曲同工之妙,王文杰更郁闷了。
谁也没再说话,安静地喝著茶。太阳慢慢地落山了,天色完全黑了下来,王文杰说,肚子饿了吧?咱们去吃火锅吧,我请客。
王爱国看看表,摇了摇头,去车站吧,林烨不是今天晚上走麽,送送他吧,我陪你。
王爱国的消息灵通得让人郁闷,王文杰并不清楚林副局长出门的日子──大概是怕麻烦,林烨一直没透露行程安排,省得又像上次一样,拍马屁的人把医院大门都挤穿了。
王爱国轻描淡写地说,我师姐是他的保健医生。
这个消息更让人郁闷,林烨配了保健医生的事情,王文杰居然也还是不知道──这让他觉得,自己和林烨之间,真的是渐行渐远了,远得再也捉摸不著。
两个人赶到火车站,进了软席候车室,一眼就看到了林烨──坐在沙发上正发呆,旁边有几个陪同的工作人员,来送行的人倒是比预想的多,看起来果然是什麽都瞒不过人民警察。
送行的人手里拎著大包小包,花花绿绿的什麽都有,说是给林副局长‘路上吃的’──要不是工作人员拦著死活不收的话,大概足够一火车的人‘路上吃’了。
王文杰看看弟弟,再看看自己──两个人都一样,两手空空。
王文杰说咱们还是先去站前商场买点啥吧,怪不好意思的。
买点啥?王爱国白了他哥一眼,三斤苹果两斤梨?你好意思送他好意思收麽?得了吧,过去打个招呼,说上几句话,道个别。
王文杰於是就过去了。
“林……呃,局长。”
王文杰犹豫了一下,没敢在这麽多人面前直呼其名。
林烨皱了皱眉头,白了他一眼。
“呃……林烨。”
王文杰改了口。
林烨这才点点头,你们……来了?
嗯。王文杰又不知道该说啥了。
那一边弟弟王爱国已经跟师姐唠起了话,看著手表问你们怎麽还没上车?
师姐耸耸肩膀,火车晚点一个锺头,接这趟差使简直是倒了血霉了。
还真是够倒霉,站就晚点一个锺头的火车还真是不多见。
王文杰没话找话,你们干吗不坐飞机?
师姐继续耸肩膀,因为你们林大局长胆儿小怕死呗。
来车站的路上王爱国跟他哥念叨过,说他师姐这人最烦的就是警察,看来王爱国一点儿没夸张。
林烨没搭茬儿,大概是懒得计较,笑了一下,站起来走开了,你们聊,我出去到走廊上抽根烟。
王文杰说正好,我也想抽烟呢。
师姐拍拍王爱国的肩膀,你不出去抽一颗?
我戒了。王爱国摇摇头,盯著通往走廊的那扇门,闷闷的。
哦,师姐转移了话题,知道不?老蒯也坐这趟车呢,说是去北京参加个什麽中医研讨会。
王爱国赶紧四下看了看,老蒯也在?没瞧见啊。
他买的是硬卧票,没资格坐软卧。师姐又耸了耸肩膀,所以说知识不值钱呢,还是当官好。知识分子永远是工人阶级一部分,你什麽时候见过‘工人阶级’坐软卧包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