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影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斜眼看看桑离,冷笑:“据说,昨天晚上你还给人家马煜讲唯心论?我告诉你,桑离,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结婚去,听见没?别总想些有的没的!就是因为你这个样子,才总是把日子过得乱七八糟。你以为幸福是什么?我告诉你吧,所谓幸福不过就是两个人趁还能在一起,先把眼前的日子过下去!而过日子也不过就是柴米油盐,甚至天天拌嘴。你知道吗,人的一生很短的,意料不到的变数太多了,你不能总为了一些你看不见的危险就放弃你手边的幸福!”
桑离愣住了。她安安静静地坐在顾小影家的沙发上,怀里抱着个抱枕,眼睛里闪烁着若有所思的光芒。顾小影站起身跺脚,看着桑离:“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知道你哪里最可恨吗,就是你太相信你自己的判断了。你觉得哪条路对,你就义无反顾地走,你听不进去任何人的任何劝阻。桑离,你得听我这一次,马煜是个好男人,可是好男人也不能等你一辈子。你总要尝试做一些事,或许就有意外的惊喜。毕竟,咱们总不能因为食物中毒过一两次,就永远不吃饭了吧?正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怎么知道过去那些失去和别离不是为了铺垫今天的得到和相逢?”
桑离再次沉默了。中午是送行宴。马煜伤口不大,恢复得很好,只是不能喝酒,便用白水敬主人。管桐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顾小影早就消了火气,笑嘻嘻地指挥桑离:“桑离,每家派一个代表,马煜不能喝酒,你就得喝。”
她亲手给桑离倒上红酒,桑离瞪她,她当没看见,还起哄:“桑离快敬你救命恩人一杯。”
桑离无奈,只得端了杯子看马煜,语气倒真是诚恳。她说:“马煜,谢谢你,真的。”
马煜大概没想到她真的会敬这杯酒,一愣,过会儿才回过身,急忙端杯道:“桑离你不是这么见外吧?”
一边顾小影却哈哈大笑,唯恐天下不乱地喊:“交杯酒、交杯酒!这样喝算什么?”
桑离回头瞪已经完全没有形象的顾老师一眼:“注意形象,别把小孩子带坏了。”
顾小影这才想起yoyo还在自己身边一边大口吃甜点,一边好奇地看热闹。她转转眼珠子,指着桑离,低头问yoyo:“yoyo你想不想要桑离做你的妈妈?”
yoyo毫不犹豫地点头。顾小影笑得更奸诈了,告诉yoyo:“那你让你爸爸和桑离妈妈把酒喝了,从今天开始你就要叫他们爸爸妈妈了,知道不?”
yoyo纳闷地看着顾小影:“可是她让我叫她桑离。”
顾小影恨恨地轻拍一下yoyo的头:“笨啊你,就是因为你总是叫她桑离,她才不给你做妈妈的!你要多叫她妈妈,叫得满院子里的人都知道她是你妈妈,懂不懂?”
yoyo恍然大悟,顿时转过头,眼里满是期待地看着桑离。管桐听不下去了,咳嗽两声,也顺手拍自己妻子的脑袋一下:“顾小影,你能不能给自己积点德?”
“胡说!还有比我更积德的吗?”
顾小影瞪管桐一眼,随即转回头去,一定要看桑离和马煜把交杯酒喝下去。桑离拗不过她,也拗不过yoyo热切期待的眼神,终于还是挽过马煜的胳膊,在他的微笑里,一口把酒喝干。yoyo带头鼓起掌来。顾小影笑眯眯地看着她,眼睛里的幸福似乎比她桑离还要浓烈。小小包厢里的气氛就这样达到一次小小高潮。桑离脸色微红地看着兴高采烈的人们,她没有说:在那一瞬间,她突然很感动。这是一种隐秘的情怀,不可以告诉别人,却实实在在给了她温暖。席间,趁管桐与马煜谈笑风生的时候,顾小影突然抬头问桑离:“南杨在省师大政法系教书?”
桑离一边给yoyo剥蟹脚,一边不经意地答:“我也是前阵子刚知道的。”
顾小影一脸悔不当初的表情:“早知道就让你介绍给我啊!我帅帅的南杨哥哥,看见他的照片我就很倾心了,没想到居然在一个城市里,还是同行……”
桑离翻个白眼:“他博士毕业那年你研二,正在折磨管大哥好不好?至于后来,我隐居了,谁知道他去哪儿了。”
顾小影却笑得很狡猾:“那你知道不知道他出国做访问学者了?”
“当然知道,”
桑离看看顾小影,“不然这次回来,怎么可能不去找他。”
顾小影笑了:“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出国吗?”
桑离纳闷:“出国是好事情啊,访问学者也不是谁都能做的啊!”
“话是这么说,不过南杨嘛……自然是有别的原因。”
顾小影笑得很开怀。桑离不明白了。顾小影终于绷不住,主动揭露谜底:“我们今年新分来的同事来报道了嘛,一聊天,发现都认识南杨,她就给我讲了他出国做访问学者的原因。你猜,这原因是什么?”
“是什么?”
桑离也难得的好奇。顾小影笑得心满意足:“他被师生恋缠上了,出国避难去。”
“什么?”
桑离瞪大眼,满脸的难以置信。“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