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许愿慢慢睁开了眼睛,她望着窗外渗进的点点带着冷意的月光,想着就在前几日他们还在此处交颈而眠。
但现在,只剩下指尖一点余温。
第二日,许愿带着眼下些许淡淡的青黑,去了掌门山。
子真仙君治好了前段时间遭遇夺魂的弟子们,并在掌门山宣布季元柏入魔叛逃一事。
许愿神情恹恹地站在付子欣身边,她听着子真冠冕堂皇的一番话,而他身边的掌门仍旧义愤填膺,认为魔尊已死,攻打魔界是当务之急。
可子真只是稍加安抚,便迅速结束了这番会谈。
他只字未提谢燃是被陷害的,真正的幕后之人是谢夔。
在所有人眼里,“谢燃”
早已不明不白地陨落在了锁仙牢中。
许愿心中不禁就升起
了点火气。
她现在已经想明白,子真如此神通广大,先前他一直拒绝出兵魔界,再加上在擂台上为她和谢燃解围的那一次……他一定对这背后的一切有所察觉,可他为何只字不提?
众人散去,许愿却并未随着付子欣回衢清山,她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最终抬腿追上了不远处的子真。
子真却像是知晓她会上前一般,缓缓停下了脚步,低头看了许愿一眼。
他很是高大,多年的上位者经验,让他连低眸时都如同菩提俯视众生一般。但许愿却并未被他的气势所震慑,她的目光中带着点敌意,压低声线道:“就因为他是魔,所以不配得到你的澄清么?”
“你明明知道真相,却任由仙界中人将他关进锁仙牢……在会谈上为他解释一句,就那么难吗?不论你与谢燃之间有什么仇怨,这都不是你公报私仇的理由……”
许愿这话说得有些不客气,并非对待前辈仙长应有的态度。她的确有些被愤怒冲昏头脑,只能将子真如此行为归因于他与谢燃之间的恩怨。
但许愿其实并不知晓那恩怨是什么,只知这是为数不多会让谢燃失态的事情。
子真听罢,竟并未动怒。他嘴角微扯,轻笑道:“许姑娘,若我真与魔尊之间有何仇怨,你以为我昨夜会如此轻易地放他离开?”
“……你!”
许愿咬着牙,瞪着他。
“许姑娘,”
他叹了口气,“随我来吧。”
“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许愿本能地不愿跟着子真去他的山头,但他的确与谢燃有一种奇怪的关联。
“握好你的云魄,上来吧。”
子真召来祥云,同许愿淡淡道。
许愿这才想到自己还有云魄护着,于是定了定心,最终踏上了子真的祥云。
子真将她带去了云剑阁一座隐秘的山头。这便是他隐居之处,向来无人敢打扰,许愿也从未听人说过此处。
山峰高耸入云,雾气缭绕,许愿几乎看不清前路,而子真只是随意挥挥袖摆,雾气便缓缓散去,而眼前则一所建在山巅之上的庭院。
站在这里,可以眺望整个云剑阁。
许愿跟着子真进了庭院中的内室,她忍不住发问:“你到底要同我说些什么?”
子真回头看她,眼神古井无波,淡淡道:“对我用搜魂术。”
“什么?”
许愿惊诧,“为何?”
“你既然已经不信我,便用最简单的方式来看我的记忆,如何?”
子真在不远处坐下,他抬手,一碗热茶到了许愿手边,“不急,先喝茶。”
许愿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却不愿喝他的东西,只是搁置在一边,向他走去。
她在掌门山学过搜魂术的基础,此时聚拢灵力,开口道:“那……冒犯了。”
子真颔首,他真的没有任何反抗,任由许愿侵入他的灵府。
搜魂术生效,许愿觉得自己仿佛一头栽进了一团柔软的云彩中,不停地往下陷落,继续陷
落。
她忍不住闭上眼睛,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能够站定,一阵微风拂过她的衣摆,许愿缓缓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