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何洋目光坚定地看着眼前,那通往图书馆的仿佛没有尽头的台阶,在心里默默的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方何洋你可以的。他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书的标题,心一横,一阶一阶的踩实了踏进了图书馆的大门。
现在是早上七点整,是图书馆刚刚开门的第一分钟。现在不是考试季,这个时间来的零星几个别的同学也先去占位置了,只有方何洋先走向了图书管理区域。
好像是来的有点早,图书管理员老师还没有就位。方何洋又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书的标题,不想在这件事上耽搁太久,就径直往柜台后面的小房间,美其名曰图书管理员办公室,的房门位置走去。
方何洋轻轻敲了敲门,没人应答,又稍微更用力一点敲了敲门,里面终于传出来一句哑哑的“没锁,进来”
。方何洋这才推门进去。
这个所谓的办公室是个没有窗户的小房间,所以非常非常昏暗,就算白天也是要亮着台灯。屋子里除了一张老式的木头桌子和一把旧木头椅子,横七竖八的堆满了书,看起来在建筑设计图上划出这么一块地方的人,一开始只是想做一个暂时的储物空间用,没想到会有人要把他当办公室。
桌前坐着一个男人,看起来也就三十郎当岁,头乱蓬蓬的,坐姿更是糟糕,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缓缓地从废墟里抬头看他:“有找不到的书?”
方何洋走进去把书伸过去:“不是,我是来还书的。这一本虽然盖着图书馆的章,但是没有编码条,我还不下。”
那人探头过来扫了一眼,身子就缩了回去。他扶了扶眼镜,撘怂着半截眼皮有气无力的说:“当然没有编码,因为你手里那本没人看的破小说,是我写的。”
方何洋眼睛都要瞪出来了:“你一个大老爷们写的小说叫《薄总别追,夫人不爱了》?”
这下连嘴角都耷拉下去了:“你一个大老爷们看的小说不也叫《薄总别追,夫人不爱了》。”
“哦不不不,”
方何洋伸手把书放在桌面上与它撇开距离:“借这本书的人现在在医院躺着,我是来替她还的。医生说不好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借的书时就不好了。”
写小说的眼镜又滑了下来:“看看你这操心的命,人都醒不过来了你还在这盘算借书时这点事。”
终于有人能理解自己了,方何洋心里温暖了一瞬,还以为只有自己能感受到最近日子有多么的心力交瘁。
也不对,好像之前的十六年就过得心力交瘁的。这要从方何洋认识郑年年的那一天开始算。
就是那么一个风和日丽,阳光明媚的普通的一天,小区的门口,有两组因为自己家那个不想上幼儿园的小孩而焦头烂额的父母,在一片鸡飞狗跳中相遇了,对视的那一刻两边的爸爸眼泪都快出来了,他们人生第一次把惺惺相惜这四个字理解了个透彻。
但是两个小屁孩的对视并不会迸出什么激烈的情感,能迸出来的只有鬼点子。
小小的郑年年突然停止了自己在地上打滚的动作,站起来连背带裤都拧到了一边的,她掐着腰,指着另一边好不容易被拖拽到小区门口的,小小的方何洋,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只要他愿意去幼儿园,我也去幼儿园!”
这一瞬,小小的方何洋记下了这个笑容,虽然他自己笑不出来,因为此刻的现状,由两个家长,变成了四个家长一起来做他的思想工作,而她却在他家看了一整天的动画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