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对不起。”
不过江蔚河确实没听过段谨年提起他的朋友,每次段谨年被狗仔拍到和人一同出入,其实也只是普通的同学、同事关系。段谨年这人表里如一,外冷内冷,也从来没见他跟谁亲密过。
江蔚河曾经也试图努力接近过段谨年,但段谨年就是沉默的海,往里面投掷一切事物,热情,真心,都得不到任何回应。
“我知道是我的问题。”
段谨年看着前方的道路,转动方向盘,平静地说:
“我小时候生病,很抗拒与人接触,我无法感知人的喜怒哀乐,无论是他人还是我的,大家都说我家人很爱我,可我感觉不到,无论是正面还是负面的情绪,后来我去国外治疗,我的病好了,但好像又没有完全好。”
“……那到底是好了还是没好啊?”
这是什么“好了,但没完全好”
的薛定谔好了,不过这倒是出乎江蔚河的意料,段谨年这算是对自己敞开心扉吗?还挺让江蔚河受宠若惊的,可惜他不是那种巧舌如簧八面玲珑会安慰人的,只能拍拍段谨年的肩膀。
“大概?我也不知道,我看网上的人给我的留言评论私信,有人说爱我,有人让我去死,我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人会对一个陌生人抱有如此大的爱意或是恨意,他们根本不了解真实的我,仅仅是看我演的戏,或者是我说的几句话,就说爱我,或是让我去死,完全不能理解。”
“非杠,纯好奇,那你为什么还要进娱乐圈?”
江蔚河小心翼翼地问。娱乐圈里没有真心,只有利益——这是江蔚河进入这个圈子六年来最大的感受,所有人都戴着完美假面,说着漂亮鬼话,操着所谓“有灵魂”
的人设,都让江蔚河逐渐感到麻木厌倦,而段谨年这种有背景的资源咖,实际上很难完全真正地了解体会到这些恶意。
“为了你,”
段谨年突然转头看了眼江蔚河,“我想认识蔚河哥。”
“我?!”
江蔚河大惊失色,真心话不过脑直接脱口而出,“我不是来给你抬轿吗?!”
“……”
“呃,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之前应该不认识你吧?”
“嗯,我单方面认识你。”
“什么时候——”
江蔚河话音未落,前方一辆吉普迎面疾驰而来,吓得江蔚河破口大骂:
“我草!”
段谨年直接把方向盘打死,却还是没能躲过,砰的一声巨响,一股巨大冲击力从前方狠推江蔚河,江蔚河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挤碎,倏地脑袋遭到一记重击,当场不省人事。
江蔚河倏地惊醒,先映入眼帘的,是干净雪白的天花板,他稍稍转动酸胀疼痛的眼珠,左手边是挂满输液瓶的点滴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