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计较你打人的事。”
他说,“为了弥补我对你的无意冒犯,我还请你跳舞,并帮你解了一次围。那么,你是否也该为你误伤我道个歉?”
宋悦一愣,对上他温和的眼睛,却无端地感觉到一阵迫人的压力。
他这下知道,刚刚白淑和这个男人对视,听他说了一句“不是”
,为何脸色会变了。
老派绅士的一贯作风是照顾他人的脸面,一位先生不该对一位小姐直接说“我不是来找你”
,也不该这样直白地索要道歉。
但这位外表风度翩翩温和有礼的先生,却能坦然地这么做,表明他骨子里并不服从绅士那一套。
只要他生气了,他就脱去这张假面,没人能拿什么规矩束缚他、掌控他。
宋悦终于意识到自己招惹的是个阎罗王,自己不仅打了他,还屡次三番口出恶言,要是他真计较起来,自己可玩不过。
他赶紧夹起尾巴做人:“对不起。”
徐行知微微一笑:“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抬脚走了。
宋悦猛地松了一口气,拍拍胸口:“吓死我了。”
路昭虽然单纯,但脑子并不笨,刚刚听宋悦说了一嘴,这会儿自己琢磨过来了,又察觉徐先生和宋悦讲话时压抑的氛围,就拉了拉宋悦:“你没事吧?我们要去找你哥哥吗?”
宋兴就在不远处,但是这会儿同他谈天说笑的人比方才多多了,看他那兴致高昂的样子,多半也顾不上他们,宋悦撇撇嘴:“就在这儿等着他吧。”
他瞥了路昭一眼:“怎么样?今晚长见识了吧?”
路昭失落地垂下头:“宴会和我想象的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从小我就听母亲讲这些,还以为宴会是大家在一起高高兴兴跳舞。”
路昭没精打采的,“哪知道是明争暗斗,趋炎附势。”
“这么快就看清这些人的本质,你悟性很高嘛。”
宋悦和他打趣。
“而且,徐先生也和我印象中的不一样。”
路昭说,“我之前见过他一次,还以为他是个温柔斯文的人。”
“结果是个笑面阎罗。”
宋悦凉凉道,“他们这些人可真会装。”
路昭一怔。
那方先生也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