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氏听见这话,不悦地瞪了周氏一眼,用力拢了拢袖子,将自己的首饰藏得更深一些。
见爹娘对张氏如此不满,林柏一颗心不安又气恼。
可眼下,张氏不动弹,他也没办法,只好自己站出来,让大家凑银钱。
一圈凑下来,到他手里的只有零星几件不值钱的首饰和几块碎银。
林柏心里就跟揣了块石头似的,气闷得厉害。
“柏儿,你先上去,让他们把咱们身上的枷锁和脚镣去了,再带松儿出去看大夫。”
林鹤堂下了命令,林柏哪里敢不从。
他点了点头,将那些碎银揣在怀里,艰难地朝楼上走去。
路过楼上最大的那间天字房,正好看见杜英娘一家人大开着房门,正有条不紊地收拾东西。
这要是放在以前,就天字房的规格,顶多就比国公府的下人房好一些。
可林柏是从又脏又臭的大通铺过来的,猛地看见宽敞干净的天字房,心里生出一丝嫉妒来。
很快,林柏又发现,杜英娘一家的脚镣全都被取了下来,放到一边。
这一幕,更刺得林柏心里难受。
明明大房之前那么落魄,怎么现在看着,在一点点变好呢?
明明他几天前还是人人敬重的一品督统,怎么现在就成了狼狈又可怜的流放犯人呢?
爹说的没错,这一切都跟林昭昭有关。
就是因为她的离开,他们主院的境遇才一落千丈。
想到这些,林柏怨毒地看向坐在桌前,乖乖喝茶的林昭昭。
暗暗下定决心,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这个小丫头抢回去。
就在林柏盯着林昭昭想心事的时候,就听前面传来孙官差的声音。
“诶,你不在大通铺里待着,上来做什么?”
林柏瞬间回过神来,抬头就见孙官差和卢官差靠在杜英娘他们隔壁的房间门口,正悠闲地看着他。
“官爷,我弟弟受了伤,必须得去看大夫,还请官爷行个方便。”
刚上路的时候,这几个官差在林柏眼里,就是下人一般的存在。
可一路走下来,发生的事情无不在提醒林柏,这四个他瞧不上眼的人,在流放路上可握着他们的命门。
所以此时,他说话的语气放软了许多,生怕惹了他们不快。
“你弟弟那样子,八成是瘫了,何必费那钱请大夫?”
卢官差轻飘飘一句话,直接就宣判了林松的下半生。
“我弟弟总归年轻,还请官爷们容我们去请大夫,我们一定速去速回。”
林柏说这话的时候,动作迅速地给两名官差都塞了碎银。
卢官差嘴角一扬,高兴地收了起来。
卢官差却捏着那块小碎银,在手里掂了掂,有些嫌弃地撇了撇嘴。
今天被大房塞了一百两银子,又被杜英娘豪气地安排了晚餐,再看这点银子,就显得轻飘飘了。
可只要是银子,谁也不会嫌多。
孙官差慢慢把银子塞进袖子里,慢声道:“去吧!”
林柏应了一声,又道:“那个,官爷,既然我们现在落脚休息了,能不能把枷锁和脚镣先给我们去了。”
孙官差见他还提上条件了,不悦地皱了皱眉道:“你的事怎么这么多?解了枷锁和脚镣,你们要是跑了,我们上哪寻人去?”
一听这话,林柏心里一阵气闷。
他指着杜英娘他们住的房间,不服气地问:“既然他们都能解下脚镣,我们为何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