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黑灰,有来自老头儿炕糊的面饼,也有灶灰。
油汗混合着,随着手一抹分布在脸上,颜色还是比较均匀。
唯一比较突出的便是那两道眉毛,因为出汗抹的次数最多。
一边粗一边弯,随着面部表情不时扭动,活脱脱的两条黑虫子钻土。
毫不知情的庄静,看一眼炕上那厚厚的一大叠面饼。
糟蹋白面的老头儿,比她还能折腾,白面和油由最初的舍不得用,到现在的眼都不带眨一下。
“爷,那么多啥时候才能吃得完。”
吃了一肚子糊面饼的庄静,现在嘴里还是一股糊味儿,连呼出的气都是糊味儿。
没办法,她不帮着消化一部分,总不能全留给老头儿吃吧!
以老头儿那节约的性子,肯定舍不得扔掉。
因为不管什么粮食在庄户人家手里,就没有扔的道理。
“最后一锅就差不多了,啥时候想吃了,爷再给你摊。”
同样黑糊糊唇的庄老头儿,颇有些小得瑟地道。
“爷的手艺还是不错的,以前只是不爱动手罢了。”
“爷,白米饭配肉酱或红烧肉,它不香吗!
再不行,咱擀面条配肉酱也更养人啊!
再次,包子馒头也比这强吧!
那碗老面酵头,你可得收好了,以后吃馒头包子全靠它了。”
委婉拒绝的庄静,又不能明着打消老头儿的积极性,不然以后谁给她做饭。
让她这个只擅长炖肉的人做饭,多累啊!
“那些东西只能在家里背着人吃,这些面饼是为躲灾准备的,三五天都不会放坏。
总比饿肚子,吃野菜强吧!
别生在福中不知福,我一把年纪给你做吃的还嫌弃上了,良心呢!”
嘴比心硬的老头儿,怼庄静也是越来越溜。
因为庄老头儿现,对孙女至少在嘴上不能太顺着,不然哪天飞走了都不知道。
“爷,明明是你手艺不行,还不承认。
半夜了,早点休息,还不知明天怎样。”
庄静掏出怀表,借着灶里的火光看一眼时间,见快到十二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