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若凡望著他的背影,眉心不自覺蹙起。
他不喜歡聽到這樣的說辭。
那人的口吻那樣篤定,好似知道些什麼……
又好似,他近幾日所精心打掃的小草屋,這一段忙碌卻寧靜的生活,不過是一場虛幻的鏡花水月罷了。
憑空讓他不安起來。
回想他穿書後所做之事,不過是保住許家、又僥倖留下自己一條小命,並未有更多其他動作。
如今,淵仍是按照原書劇情自地崖甦醒,按部就班建立著他的魔域;而那白輕流,也應當仍舊與顧軒宇上了無涯峰,如今正潛心修煉,準備對抗四起的魔物。
一切仍是有條不紊地推進著。可他總感覺,冥冥之中,似乎有什麼東西被改變了,才會讓他一個脫離了劇情的無辜路人,莫名觸及了許多原書中從未提到過的事——
比如凡間劍,比如無名,比如那桃源村中的鬼面……這些他怎麼好似從來沒在原書中見過?
那消失多日的系統,不會真把什麼奇怪的劇本塞到他身上來吧?
許若凡深吸了一口氣,握緊凡間劍,回想著那黃衣人的面容,心中仍是有些不安。
還有那鑄劍山莊……又是一個怎樣的存在……
他一邊思索著,一邊進了錢莊,將唐三思給他的銀錠子,換成了些小一點的碎銀,然後馬不停蹄地帶著無名,往千帆樓走去。
這一次,他還未進入千帆樓,便看到一個眼熟的身影,坐在千帆樓前不遠處的地面上,手裡還拿著一個破碗。
正是那販賣消息的劉庸。
劉庸一見他,下意識心虛地抬袖,遮住了自己的面容,下一刻又放下手,一副安然無比的狀態,坦然迎視著許若凡。
許若凡一看他那一瞬心虛的模樣,便知道當初自己進了桃源村的消息,一定是他透露給淵的。
這也太不靠譜了。
許若凡沉默了片刻,面具下一雙眼眸,平靜地望著劉庸,問道:
「劉庸啊,你是想賺我這裡的銀子,還是想賺那官府的銀子?」
「您是回頭客,劉庸自是更加歡迎。」劉庸見他沒有找自己麻煩的意思,笑嘻嘻地道。
開玩笑,他上次輕信了那個隱於黑霧中的魔物,反被幻術白白騙走了消息,分文也沒有賺著。
——顯然,還是眼前的人靠譜。
許若凡嘆了一聲:「算你識相。我仍有三個問題想要問你。第一個問題,那日來尋我的那名黑衣男子,如今去了哪裡?」
……
……
赤紅的地崖之下,原本地崖客棧的附近,一路鋪開的猩紅泥土忽的出現斷層,地面整個陷入某種混沌的黑暗之中。
往來妖魔,熙熙攘攘,俱都神色雀躍地望著那黑暗的入口,腳下絲毫不猶豫,就這樣走入其中,任那混沌之所,吞噬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