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感觉早川之死很可能就是自杀。为什么这样说?因为他从东京回去之后就变得极度神经质,症状就是因为什么事情而苦恼和抑郁。还有,早川在东京期间的行踪也很反常,比如,明明说好在女儿女婿家再住一晚的,第二天起却在东京都内和横滨市内的旅馆和商务旅馆辗转投宿,所以不被认为精神失常才怪呢!导致精神失常的原因,可以认为,就是杀害市长之后所产生的负罪感。”
“北海道警方也是同样的看法吗?”
“大致也是这样认为的,但眼下暂时还比较慎重。不过,那边好像已经认定早川就是杀人凶手……”
“是吗?”
田代用拳头按着太阳穴说道,“市长夫人没说市长在东京有什么熟人吗?”
“啊,问过她了,回答说一点印象也没有。”
田代闭目思索着。
他在整理与市长被害案件相关的人物十日晚上的行踪——
先,进京一行中,远山建设委员等几名议员在市长返回都市会馆之后,继续在银座喝酒,所以他们没有任何嫌疑。
有岛秘书呢?
有岛在都市会馆门前让市长下了车,目送市长的背影走向会馆玄关,随即返回银座,回到远山建设委员等人中间就席。从时间上来看,他的说辞可以信任。然后,有岛跟议员们一同回到都市会馆就寝(有会馆方面的证言),所以如果说他跟之后生的市长被害有直接关联是说不通的。
进京一行暂且可以排除,那么与此同时,身在北浦市的相关人物又是什么情形呢?
田代警长问起,青木和冈本立即翻开记本子。
“市长夫人的情况就是刚才说的那样。”
青木答道,“这是从北海道警署的问询记录中摘录的,如果说得更加详细点就是这样,”
青木开始照读记录,“十日下午四点钟左右从家里出门到札幌,因为我先生去了东京不在家,有一部我想看的电影正好在上映,所以就去札幌看电影去了,电影院是薄野的某某剧场。八点左右从剧场出来,然后就去我经常去的‘喜马拉雅’酒吧,跟朋友也就是那儿的老板娘一边聊天一边喝酒,大约聊了一个钟头。回到家里是十点多……市长夫人是这么说的。”
“刚才说到有旁证的对吧?”
“电影院那段时间因为没有目击证人,所以是真是假不清楚,这里有大约三小时的空白。她到酒吧是八点钟左右,刚才也提到了,酒吧的老板娘赤井春子和当时在场的客人提供了证言。”
“夫人是当天晚上回到北浦市的吗?”
“是的,这一点有酒铺的店员做证。”
“第二天十一日的情况怎么样?”
“十一日往后,她每天都待在家里,十五日晚上接到了东京打来的电话,说现了市长的尸体。”
田代沉默了片刻,又接着问:“市长弟弟雄次的情况呢?”
“他的情况是这样的,”
冈本接了过去,“雄次十日那天一整天都在家里,有附近街坊的证言。不管怎么说,杂货店虽小,毕竟他也是个老板,所以总能在铺子里看到他的人影。中间有两小时去了趟他哥哥家,是去帮忙进货。当晚的情况不太清楚。”
“十一日以后呢?”
“十一日一大早去札幌拜访客户去了。”
“这些行踪都有旁证吗?”
“北海道警署都调查过了。”
“什么时候回家的?”
“据说是当天下午五点钟左右返回店里的,这个也有街坊的证言。”
“是吗?”
田代又沉思了片刻,然后接着问,“福岛议长怎么样?”
“这个人几乎没有离开过北浦市,因为毕竟担任市议会的议长,职责所系,所以一直忙于议会的公务以及与市政当局之间的关系协调,等等。”
“这么说来,从距离上来讲,他们几位与东京的市长被害案件都没有关系?”
“从时间上讲也是这样。”
田代表情沮丧,坐在转椅上来回转着圈。
#4
田代警长走进位于警视厅总部大楼二楼的刑侦一科科长办公室。科长是个脑门儿光秃、眼窝深陷的男子,脑后的头蜷曲,身材瘦长。田代向科长概要汇报了北海道出差归来的两名警员的报告:“基于这些情况,”
他跟科长探讨起来,“目前,认为是死去的早川准二杀害了春田市长的看法占上风。我们这个破案小组是继续查下去,还是认定早川准二就是真正的凶犯,然后解散呢?”
“是啊,”
科长问了两三个问题之后说,“目前为止,北海道警署还没有掌握早川准二之死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的关键证据,对吗?”
“是的。”
“我的意见是,等北海道警署明确结论之后,我们再考虑解散这边的破案小组,我想刑侦部部长也是同样的意见……你稍等一下!”
科长从椅子上起身,紧了紧领带,整理一下衣襟,然后走出房门,把田代一个人晾在办公室大约十分钟。
脚步匆匆的科长回来后,“吭哧”
一声将屁股塞进椅子,然后说道:“刑侦部部长也是同样的意见,他说要等当地警方做出明确结论后再说……不过,这样做并不是说完全照搬北海道警方的结论……”
“是。”
田代点点头,他也正是同样的想法。
——即使北海道警方认定早川准二是死于自杀,也不能据此就认为杀害春田市长的真凶已经自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