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林子彦的眼神飘忽,目光落在项恺伤痕累累的面庞,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高宇寰扬高声音,拎着林子彦的衣领拽他起来,“你以为项恺是什么人?随便一个人想上就想上?”
高宇寰想起自己给项俞看的那段录像,他还以为是项恺占了自己弟弟的便宜,谁知道是自己弟弟把人家给玩了。
这事挺操蛋的,但是毕竟高宇寰和林子彦是手足血亲,心里其实还是偏袒自己弟弟的。
林子彦愣愣地听着他哥的话,一时哑口无言。
项恺把自己的尊严看的比命都重要,林子彦回忆第一次时如果不是自己用强的,项恺表现出来的厌恶,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被其他的男人上?
那之前是不是自己真的是误会他了?
高宇寰皱起眉心,一双鹰眸闪过丝精明的光,问齐医生:“他的身体怎么样?”
齐医生摇头,“目前已经非常严重,如果现在不及时手术,会给他的身体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林子彦低着头额前的金发遮住眼底的阴翳,看不到脸上的神情,喃喃地说:“他一定不能接受……”
高宇寰瞅着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沉了口气,“操,老子懒得管你们这么破事。”
他走出病房,医生随后跟出去,“我去准备手术的事情。”
此时,病房里又只剩下林子彦一个人,空气里弥漫着紫外线灯消毒后的独特气味,林子彦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对着项恺说:“宝贝,醒醒吧,好不好?”
林子彦想着自己对他做过的事,让他流血,把他关到笼子里带到俱乐部……
“宝贝……”
林子彦的唇瓣微微抖动,伸手捂着脸,灭顶的悔恨快要把他淹没了。
他一直留在项恺的病房,直到护士推开门走进来,瞧见坐在那里的林子彦说:“先生,病人要准备做手术了。”
林子彦沉默,站起身盯着项恺昏迷的模样,男人刚毅面庞没有任何温度,眉宇间却散着丝毫没有减弱的寒意。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林子彦想起项恺时脑子里总是浮现出他对着自己横眉立目的样子,喜欢逗得他脸色变得愠怒,或者是因自己的撒娇卖乖,他想要还嘴又无言以对的憋屈,这样坦率的男人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病态,毫无生气。
林子彦反问自己,是不是对他太狠了?
林子彦自认为对情人都很温柔,就算是有些喜欢耍性子不听话的,自己要么哄,要么就妥善地打发了。
可是因为项恺的性格,自己根本不会有任何忌惮,不用想着照顾他,不用害怕弄伤他,想要做什么就在这个刚强的男人身上恣意索取。
是自己玩过了。
护士推着昏迷的项恺离开,林子彦的目光追随过去,他想如果项恺清醒着,一定会给自己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项恺那么狠,即便是再狼狈,他都会挺直背脊。
林子彦走出病房,手术只需要十几分钟,林子彦坐在手术室外的座椅上盯着自己的腕表,指针一圈一圈地转动。
手术室门打开,齐医生手里拿着试管走出来,林子彦抬起头,灰绿色的眸子对上试管里的血,猛地心脏一阵剧烈的抽痛,疼得他没办法顺畅的呼吸。
林子彦强忍着这股莫名的感应,想站起来,齐医生摁住他的肩膀说:“手术很成功,十个小时后给你报告。”
林子彦无奈地仰起头靠在座椅上,现在他又需要继续承受十倍煎熬的等待时间。
项恺被推出手术室,他还是没有清醒的迹象,嘴唇好像变得更加苍白,有些东西没了,项恺甚至完全不知情。
这个秘密,或许林子彦永远都不会告诉他。
在这十个小时期间,高宇寰给他打了几个电话,林子彦无动于衷,他不知道自己在执着什么,明明结果与否都不会改变什么。
走廊窗外的晨曦渐渐变得昏黄,四肢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变得麻木,林子彦不觉得有什么难受,毕竟现在躺在病床上的项恺不是更痛苦?
齐医生拿着化验单站在林子彦面前,他抬起头,狭长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医生开合的唇瓣,林子彦感到一阵耳鸣,缓缓站起身,麻木的四肢里血液潺潺流动,像是有无数只蚂蚁爬遍全身……
齐医生不知道该怎么劝自己的哥们,“最起码他的身体没有受到影响……”
林子彦麻木地说:“把这件事情从病历里抹掉,等他清醒后也不要告诉他任何事情。”
齐医生皱眉,“什么?”
“这是病人的权利,篡改病历这种事我不能做。”
林子彦脸色犹如一滩死水,沉声说:“你不做,我也会让其他人做。”
齐医生不可置信地瞪着他,林子彦转身,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幽深的楼道中回响,一下下都像是叩击在他的胸膛,沉重有力。
高宇寰在项恺的病房找到林子彦,他走过去查看林子彦手里的鉴定报告,瞧见报告结果无奈叹了口气:“你打算怎么解决?”
“哥。”
林子彦勉强自己扯了个笑脸,“给我个面子,别为难他了?”
高宇寰一双犀利的鹰眸睥睨着项恺,“行啊,我也没指望能用他威胁到项俞。”
“嗯。”
林子彦抿了抿唇,手掌垂在西装裤缝两侧,他几次想要触碰项恺的身体,想要抚摸他并不柔软,反而肌肉线条干练的小腹。
可是林子彦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不敢碰他,怕弄痛他。
像是林子彦小的时候自己打碎了爱不释手的瓷娃娃,小心翼翼地努力拼好,捧着它问外祖父,它会不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