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执念,方可自渡。”
李昭在心里默念一遍,认真地点了头,“放心,若有缘再见,我一定带到。”
她按下心中隐隐的担心,看了天色,惭愧道,“叨扰多时,我该告辞了。”
元空没有强留,他佝偻着腰,亲自把李昭送到寺庙门口。临走时,干瘦的手里递给李昭一个桃木做的护身符。
“愿贵人从此否极泰来,无病无灾。”
李昭心下动容,她珍而重之地把护身符放进袖子,正欲拜谢,元空却按住她的手臂。
“您命格贵重,老衲不敢受。”
他看着李昭,眼神清明,“老衲只愿贵人有朝一日凤归,当体恤黎民,造福百姓,乃万民之福也。”
倏地,李昭想起那日小摊上遇到的母子。
一个小妇人,迫于生计,当街抛头露面谋生,小儿在凛冽的寒风中,冻得脸颊通红。
她从来心软,自从做了娘亲后,更看不得这种场景。如今戴罪之身,她做不了什么,却还是认真点了头。
“我记得了。”
“如此,老衲便不留客了。”
重重的红漆大门闭合,抖落了上面的冰溜子。
云蕙哈哈冻得通红的手,见李昭出来,急忙撑着伞上前,“殿下,我们现在回去?”
实在是太冷了。
李昭摇摇头,她望着满目的青山,道:“不,我想走走。”
看着云蕙讶然的样子,李昭轻笑,“之前你不是总嫌我闷在房间,今日难得出来,不赏景可惜了。”
云蕙环视四周,除了山还是山,因为冬天,还是光秃秃的,天上正飘着蒙蒙细雨,哪里有景可赏。
可当她看见李昭期待的双眸,拒绝的话却说不出口。
她很久没见李昭这么地……鲜活了。
认命似地,云蕙跑到马车里,把尚有余温的鎏金手炉抱来塞给李昭,撅嘴:“您就将就着用吧。”
“我不冷。”
李昭推到云蕙手中,把她通红冰冷的手指贴近炉壁,“你是个傻的,怎么不知道暖一暖。”
“我才不傻。”
云蕙有理有据地反驳:“您手指老生冻疮,不能冻着了。”
李昭伸手,十指纤长,白皙柔软,在京城养了两个月,加上李奉礼的药膏,手上的薄茧都少了许多。
她忽然问道,“云蕙,你还记得刚到黔州的那年冬天吗?”
“我去第一次河边洗衣服,还不会用皂荚,衣服调进水里,冲跑了。”
云蕙一脸迷茫,“有吗?”
她挠挠头,“可能吧,时间久了,我有点记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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