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姵落下车帘,躬身子福礼道,“不认识。”
而后继续窝回了车厢角落。
青王不无不可地点头,中指敲在车壁上几声响,马车启动,渐渐跑远了。
留下收拾收尾的青衣卫暗自松了一口气,转而朝乌漆巴黑的所谓乌八公子踹了一脚,将之踢倒在地,哼哼唧唧爬不起来。
他见这人身残了,孤零零躺在雪地上很是凄惨,本还带着几分怜悯,想着救了他之后说不得要嘱咐州牧给他安排个好地方度日,算是他一番好意,偶尔做点善事。
谁知这是个混账,眼见他突然狂扰了主子,不免暗恼刚才对他太宽和。
说了给他去处还不领情,贸贸然嘶喊定是扰到了主子了,真该死。
既然如此不识好歹,他会让州牧把这人配西南蛮夷之地开荒去。
不管乌八此后会有如何悲惨的下场,青王的马车和护卫队一路往京师赶去,不过十日光景,就已来到繁华热闹的京都城。
自从入得京师地盘,青王不再低调,走出马车骑上高头大马,头戴青玉冠,身着蟒袍,腰佩宝剑,一马当先,进入城门。
元姵待在马车内,看沿路百姓对青王车队额冠相庆欢呼不已,更有那小姑子小媳妇之类的,挤挤挨挨看上打马而过的青王一眼,就羞红了脸颊。
若不是畏于青王赫赫威势,恐怕不过片刻就有掷果盈车的盛况了吧。
其余百姓对曾经驰骋沙场保卫一方平安的青王也是夹道欢迎,纷纷让到两旁,让青王归城的车队得以顺利快地到达青王府门。
早有得了信儿的仆从媳妇子拥戴着一位容颜清华,大气端庄的妇人,殷殷盼盼等待在青王府前的石狮子旁。
眼见青王停马门前,妇人目含喜色,正要迎上前去,后头的马车紧随而至。
青王,她的夫婿,一转身撩开马车帘子,从里面接出一个艳丽无双的女子。
妇人当即白了脸。?
☆、风流小秀才(八)
? “夫君?”
妇人竭力镇定,不让自己在王府门口出错丢了面子。
不但这位青王妃脸色剧变,就连她身后的那一群丫鬟婆子们也是内心翻涌。
私下嘀咕,他们王爷平时最是洁身自好,后院一向只有王妃一人,从不贪花好色,没想到才去江南办差一趟,就领回了一个狐*媚子。
不过,有王妃主子在前,青王爷又是手握实权说一不二的主儿,他们些许下人也不敢多舌置喙。
青王将元姵拉下马车站稳,听得妻子的轻声低喃,回转身来面向她看了几瞬。
而后神色和缓地赞道,“王妃这段时日受累了。”
比走前那时稍有消瘦。
青王妃见他第一句就是关心自个儿,不由脸上飞霞,羞得低下头去,袖里却指甲攥着,死死压住了要一问到底的冲动。
又听他问,“睿儿呢?怎么没有出来?”
青王口中的睿儿是他跟王妃成亲几年来唯一的子嗣,也是青王府的世子。
“睿儿昨半夜闹了肚子,如今妾身让他暂歇在房内,夫君莫怪。”
青王妃一边迎着青王入府,一边在他面前小心翼翼解释。
青王点点头,想到小儿许正在受苦,又离别数月未见,不免想念,起了去他院中看望的心思。
然而青王一路奔波劳累,青王妃贤惠体贴,哪儿能让他归府后还不曾休息就再劳神,所以当即引着青王往主院走,想先让他洗漱休息一番再说。
青衣卫早在前院就列队去了往日该去之所,青王妃带来的人也都围着青王及青王妃嘘寒问暖的转悠,只有元姵独自一人,拎着包袱坠在一大群人后面,暂时没地儿可去。
元姵也不慌张,低眉臻跟了半路,好似丝毫不明白众人对她的孤立冷落。
对于青王妃给予的入府下马威,元姵心中则不在意。
既然青王不远千里将她从柳州带来京师,总有她的用武之地,不会白白让府中人欺辱了她去。
而她既没有攀附青王跟青王妃争宠的心思,又有青王对她不感兴的根本所在,所以只要她做好了青王的棋子,顺利辅助他的谋划成功,还愁不能给花云娘一个安稳的所在养老吗。
身处封建王朝,元姵心有无奈却也能顺应规则,一步步将任务完成。
待到主院和侧院的交叉口,青王停下步伐,才想起来他带回来的女人般,转远远看了眼跟在人后十分安静的元姵。
他转过头对青王妃说,“云娘是本王从柳州带回来的人,她性子和静乖巧,最是温顺不过了,王妃看着给安排个院子罢。”
元姵稍稍抬头瞥过他们夫妻比肩并立的身影,现青王罕见的气息温和,眼神带有一丝暖色。
而青王妃,听了青王的嘱咐,虽然脸上有一抹不甘愿闪过,但也是言语大方地应下来,当场给元姵安排了距离主院不远不近但甚是绕远路的竹园。
跟随的仆人们心中赞叹王妃手段干脆果断,第一次交手就把那狐*媚子配到幽深偏远的竹园去了,府中谁不知王爷轻易不去那里闲逛的。
本以为王爷第一次带外面的女子回来,定是个难缠有心计的货色,不想王妃一招下来,那女子沉闷不吭声,王爷又是个默认的态度,这一场即将烧起的硝烟就无声无息地灭了。
而这个进门的颜色不俗的女子,怕也是像宫里历年赏赐下来的宫女子们那般,过后等王爷遗忘了,便会被移去别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