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噙着一眶眼泪模糊地看他,就是不滴落。
他低低叹口气,抬手到我脑袋上摸了摸,人也随之靠近了些:“元宝儿,这点委屈要是受不住就哭吧,以后受了大委屈可就哭不得了。”
我还是滚动着眼泪不落。
他瞧得好像心软了,又随之靠近一些:“长大就是一个不断受委屈的过程,生活里哪有事事如意处处顺心,一个人的能力有多大就要承受多大的责难和委屈。这个道理,你得慢慢明白。”
我抬袖子把眼泪擦干了。
视野不再模糊,他的面容便清晰了。此时的姜冕面容格外柔和,眼波里有一泓流动的春水,内有我的倒影。
“为什么你不告诉我我是谁?”
开口嗓音略沙哑,带着沉沉的鼻音和轻微的哭腔,我却还是想问。
“因为会扰乱这个时光。”
他给了个莫名其妙的解释。
“什么时光。”
我不放弃地追问。
“一个挂名的巡按带着一个没品的吃货的旅途时光。”
“……”
我又被他带到不可名状之国去了。
树梢上的弯月藏进了云层,一瞬间暗影堆下天地间,嘴唇上明显被什么东西覆盖了下来,辗转啄了一啄,温润柔软又湿漉漉。
云开月出时,我摸着嘴唇被啄痛的地方,挂名巡按正襟危蹲,庄严地目视脚下……
十几步外,树林里一声碰触到什么的动静搅乱了月夜的宁静。我转头看去,月影里,梳着男孩子发髻的阿宝倚着一棵树,连躲避的心都来不及收,凉凉地望过来。
……
一夜吃撑后,回房直接洗洗睡,水煮菱角都搁到桌上暂时无法解决。薛刺史自知闯祸,亲自登门送热水。姜冕收纳了热水后直接将他拒之门外。
洗漱的过程是很繁琐的,尤其是进行到洗脚环节时。
为了不遭罪,我俯着身要自己洗脚,把姜冕赶到势力范围之外。他无奈只好退到桌边坐下,一边心不在焉地喝茶,一边余光漫漫肆掠。
可是晚上实在吃得太饱,俯身都俯不下来,只好胡乱踩水,水溅了脚盆外一圈,裤脚也打湿了。
姜冕放下茶杯,挽了袖子自作主张蹲了过来,给我裤腿抬高,素手落进水盆里,握住脚丫开始给洗脚,细细地揉捏,清洗,淋水。我觉着他洗我的脚都比给我洗脸工序多。脸都未必有脚洗得干净。
好不容易待他洗净擦干,我打着哈欠忙忙收了脚缩回被子里。将脚裹着被褥滚在床里侧,重重围困,严防死守,这才放心倒头睡去。
睡到半夜,朦胧醒来,睡姿已不复当初。
脚被拖出被褥,落在一个掌心里,搁在一个不可理喻之人的腰间。我抽回脚,即刻便被他下意识拖了回去,放回原位……
敢情这是他的私属收藏物,而不是老子的脚!
绝望地滚回被窝,只好就这样以脚踹巡按老腰的霸道睡姿继续睡去……
浅眠中,脚上时不时传来轻轻的揉捏感。老妖精修炼到极致,便是睡梦里都能把玩。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一章肥点,码到现在。。。
☆、陛下的州府见闻六
由于惦记着我的煮菱角,所以破天荒地醒了个大早。半爬起来一看,姜冕侧卧着还没醒。我动了动脚趾头,小心翼翼收脚。刚移动半寸,就被重新拽回去一尺,好像跟人夺宝贝似的。
看来只能智取,我趴在枕头上筹谋对策,另一只脚也搁去了他腰上,碾了碾,蹭了蹭。他被严重骚扰,下意识将捣乱的那只脚压到了胳膊下。
全军覆没了。
我只好坐起来,面对一足被困五指山,一足被压雷峰塔,身为主人的我决定兴风作浪以拯救它们!
于是便忽而扭过去滋扰他胸口,忽而趴过去扯拽他耳朵,忽而探手入他衣襟摸摸胸肌,忽而滑向丹田走下三路。被骚扰得浅睡中的姜冕顿时惊醒,啪的拍上我正走下三路的手背。惨遭毒手,我嗷呜一声缩回手,手背上红了一片,拿到嘴边呼呼地吹。
醒后的姜冕依旧侧躺着,怒目视我,但见我嘟着嘴吹手上的红痕,他怒气渐消,接过我的手拿过去看了看,然后轻轻给揉了揉,一面还不忘恐吓:“再有下次,打得更重。”
我不甘示弱,抽了抽还囚禁在他掌中的小足:“再打我,不给你摸。”
他抬眼跟我瞪视,待手上的红痕揉得消褪,最终败下阵来,小声嘟哝:“就快回京,以后想讨打都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