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空道“不妨事,夏祯与我一道,从旁协助……”
这几人尚未拟定战术,一旁沈月檀也站起身来,朝着封禅台下望去,沈雁州大惊失色,忙道“月檀不可!”
然则不过刹那间,沈月檀脚边一道黑光闪过,如雷光乍然落地,瞬息之间穿过重重包围,追上了正戏弄修罗众的小锦鲤。
那黑光正是初六,它一口叼住锦鲤,便毫不犹豫咬下去,将其咬为两段。
离难宗这片广阔平原中,以初六为中心生猛烈爆炸,宛如一场足以震撼六界的狂烈风暴,震得封禅台也倾塌了大半。大地塌陷、山岳倾倒、天色惨淡、更兼尸横遍野,几近流血漂橹。
这遽变如生肘腋,一时间幸存者尽皆呆若木鸡,只除了紧那罗王单手扶着一面金色圆鼓,微微倾身,若有所思打量爆炸中心,神色间已有几分凝重。
只是他心中思忖之事自然半分也不会对这些蝼蚁透露——然则一只未成年童子兽,却是断断没有一口咬死修罗王印的实力的。
他藏住了心中的惊异不定,森冷视线落在正不知所措的沈月檀身上,冷笑道“胆大妄为,死不足惜!”
沈月檀连半个字都未说出口,就见杀气四溢的刺目金光遮蔽视野。
触怒天人,连他自己也以为如今是必死之局,手足僵硬冷,全然无从抵挡。
然而金光散去,这青年却依然好端端站在原地。一个几近透明的曼荼罗阵有若盾牌般竖在面前,将他护得毫无伤。
沈月檀心思急转,就见那拱卫天神的圆鼓环突然徐徐旋转,宛若打开了环形大门,一个相貌同紧那罗王极其相似的金天神在门后显出了真容。
素来温润如春雨的乾达婆王,竟难得露出了面如寒霜的神色。
紧那罗王眉头微皱,侧头看去,抱怨道“兄长为何想不开,连这些修罗界的劣等种也要救?”
乾达婆王怒道“放肆!你身为巡查使,肆意妄为,犯下大错,竟还不知悔改。动摇六界根基,如何向天帝交待?”
紧那罗仍是皱着眉,强硬回道“兄长未免言过其实,不过杀了些劣种,后续的杂鱼源源不绝,何至于动摇根基?”
乾达婆王却不肯在修罗众前同其弟争论,只盘膝坐在妙音鸟背上,轻轻拍了拍妙音鸟后颈,穿过圆拱门,两手结印,肃穆诵经。
他身后泛起层层涟漪,自每个涟漪中心都飞出一只纯白如雪的妙音鸟来,不觉间汇聚成一片密云遮蔽天空,鸣叫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片动人华美的盛大曲宴。
成千上万死气沉沉的眼睛动了动,数不尽的残肢断臂跟着动了动,断绝的生机重回躯壳,满地修罗众死而复生,茫然自地上爬了起来。
紧那罗王脸色剧变,“兄长这是……何苦……”
乾达婆王置若罔闻,诵经完毕,更自妙音鸟背上迈下来,朝着沈雁州走去。
沈雁州不得不再度跪下,乾达婆王已将右手手掌覆盖在他前额,柔声道“吾奉天帝之命,封汝为罗睺罗阿修罗王,赐汝吞天食日之力,蹈海拔山之势。沈雁州,汝当精诚奉忠、守护六界安稳。”
自乾达婆手掌泛起薄薄青光,另一枚修罗王印没入沈雁州额中。沈雁州虔诚称谢,伴随妙音鸟齐鸣,这场一度混乱扭曲的封王大典终于步上了正轨。
沈月檀隔着衣衫,握住变得暖热的八叶佛牌,从头到尾冷然注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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