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钟离笙存心想调侃一下施宣铃,逗逗乐子罢了,哪知施宣铃竟然抿唇一笑,毫不谦虚道:“用不着收买人心,我做好事,结善缘,自然人见人爱,毕竟我这么好的一个姑娘,谁不喜欢呢?”
“扑哧”
一声,钟离笙没忍住笑了出来,他摇着头,啧啧感叹道:“多时未见,你这厚脸皮的功夫见长啊。”
海浪翻涌,飞鸟长鸣,大风猎猎,吹得桅杆飒飒作响。
今日海膳房这一场风波终是结束,众人纷纷散去后,施宣铃这才朝着钟离笙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说出了心底真正所想:
“少岛主,赏罚分明,恩威并施,好手段,难怪能震住这一岛之人,将他们管得服服帖帖,我原先以为……”
施宣铃难得这样诚心诚意地夸赞钟离笙,倒勾起了他的好奇之心:“以为什么?”
“我原先以为小鲨鱼是天生残暴,随心所欲地杀人,却没想到,原来……”
说到这,施宣铃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浅浅一笑:“原来小鲨鱼,是有脑子的。”
“去你的!”
钟离笙握着扇柄,往施宣铃头上一敲,“你才没脑子呢,我怎么觉得你在拐着弯地骂小爷呢?”
“哪有?”
施宣铃揉揉头,一指钟离笙的肩头,继续道:“我是今日看明白了,你这只小鲨鱼并非心狠手辣,残暴滥杀,而是杀一儆百,御下有方,如斯手段,方可令岛上风平浪静,避免有人生出异心,闹事作乱,扰了岛上的秩序。”
“毕竟,这云洲岛上鱼龙混杂,关着大批罪奴,情况特殊,还真得要一只凶悍的小鲨鱼才能镇得住,若无管束,这岛上不早就乱了套吗?”
少女清脆的声音回荡在海风中,钟离笙听她说完后,似笑非笑,俊美的一张脸挑了挑眉,在阳光下若有所思。
许久,他才握着扇柄,将施宣铃竖起的那个大拇指轻轻拍开,云淡风轻地笑道:
“少来了,不必给小爷戴高帽,小爷就是天性残暴,恣意妄为,随心所欲地杀人,丢谁下去喂鲨鱼,全凭我心情,谁也管不着,懂吗?”
施宣铃哼了声,也有样学样道:“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自有我的看法,你也管不着,懂吗?”
长空下,两人大眼瞪小眼,终究还是钟离笙憋不住笑了,“你这犟驴蛋……还是这副老样子。”
“行了,去把你家世子叫来吧,我今日要带他出海赴约……对了,他怎么没在你身边?”
“出海赴约?赴谁的约?”
“你先回答我,他人呢?”
钟离笙刻意问道,玩味一笑:“你今日险些丧命,他却连人影都见不到,他不是一向都把你看得跟眼珠子似的吗?”
“他这几日都待在兵器库里帮忙呢,压根不知我这里生了何事,坏鲨鱼不用挑拨离间了……换你回答我了,你要带我家世子出海做什么?赴谁的约?”
猜猜出海去赴谁的约~
“谁定的狗屁规矩,简直是无稽之谈,如果这也算个规矩,那便从小爷这里开始改变。”
钟离笙扫过众人,拔高了语调,一字一句道:“从今往后,海膳房中的主厨之位,能者皆可居之,一切晋升不分男女,只凭实力说话,谁的技艺更胜一筹,谁便能掌管海膳房,我定的这个新规,你们服不服?”
海船之上,钟离笙的一番话清晰地回荡在每个人耳边,男人们齐齐埋下了头,不敢再多说半句废话,一众厨娘们却又惊又喜,个个欢呼雀跃起来,甚至真心实意地喊道:“服,大大的服,少主英明,少主威武,多谢少主还海膳房一份清明公正!”
碧海蓝天,浪打礁石,厨娘们的喜悦回荡在风中,久久未散。
“今日恶徒行凶,也是柳厨娘及时现,能揪出这个祸害,整肃海膳房,她亦功不可没,有罪之人领了罚,有功之人也自然该领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