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声音哽咽。
季童僵住,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的定情纪念日,或许梦想过无数次的可能发生了,心脏抽紧。
眼前是陌生的身体,完全不认识的脸,宽大病号服下面颤抖的肩膀……
等了大概半分钟,感觉好像有一个世纪,比之前瘫痪时候熬不过的疼痛还要漫长,坐在病房小沙发上的人没有动静。
裴佳木面朝窗户翻了个身,背对季童轻轻爬起来抱膝把脸埋到膝盖间,绷着声音努力平静道,“哦,你大概以为我疯了,妄想症什么的。出门去七楼叫个精神科医生给我吧,给你血液的合同还有效,我会履行的。”
季童仿佛被一刀扎醒,跳起来到他背后,手掌伸出去,在空气中来回试探了两下,终于按到肩胛骨都耸起的瘦弱肩膀上,“你、你再说点儿什么,再说点儿……”
特么的说爱我一定是假的,躺平给你的日子都说了,还说个鬼啊!!
本来就哽咽着慢慢渗出来的眼泪一下子决堤,委屈的不行,裴佳木骤然转身飞扑抱住季童的腰,“一睁眼醒来变成陌生人我吓死了,你还问!还问!!还问!!!”
特么的我现在一定丑的突破天际吧,还无理取闹,还哭的超级娘,卧槽,鼻涕出来了怎么办……
心中委屈的大沙漠里十万头草泥马狂奔,囧脸的一坨坨划过画面,大沙漠变成上面横着彩虹的花海……
又高兴又想哭,之前做了那么多准备,录了一堆东西,世界末日一样死掉,结果一睁眼就这样,累死所有语文老师都想不出足够的形容词表达这段时间以来的心境。
裴佳木委屈地哭了足有一小时,期间口齿不清地表达自己的委屈、不安、惶恐、高兴、焦虑……
而季童整个人都飘在空中,久违的有了失重感,开始被扣住腰的时候有些无措地支着手,在裴佳木喊了一句之后就毫不犹豫地把人拢到怀里。
记得刚才还叫了医生,怀里的人好像一碰就碎,轻不得重不得,只想揉进怀里化进肉里填进骨里,被他哭的心里酸软似融雪,之前呼啸着冷风的大洞都给填起来。
直到进来送药的护士拿着输液袋闯过车海的阻拦进屋,一进来就被镇住,呆滞地站在一边。
季童抱个树袋熊一样把裴佳木直接扣在怀里,反身坐到床上,让裴佳木趴到自己怀里,举着他一只手腕细伶仃的手去给护士扎针,单握着一只手就心痛的一抽。
护士给把脸埋在季童怀里抽泣的裴佳木扎好针,保持着震惊呆滞脸抿紧嘴,看着季童小心拖着带针头的手,用另一只手抹掉通红眼角里的水渍。
英俊的闪闪发亮的男人,怀里抱着病号服的瘦弱少年(背影),低眉伤心落泪,简直自带忧郁光环和伤心bgm。
小护士心里哇哇狂叫着天人交战,到底是赖在病房里再看一会儿,还是赶紧出门找个人倾诉今天的奇遇。
季童一下一下给裴佳木顺气儿,“我弟弟亲人刚去世,太伤心了,您能从外面帮我把门关上吗?”
伤痛美男的请求,小护士捣住嘴巴,唯唯诺诺后退两步,反身出去,“哦哦,好的好的,没问题!”
裴佳木从护士进门就渐渐收声,只是不好意思把脸露出来,哭的差不多,终于发泄完情绪,似乎连上辈子瘫痪时候的泪都流出来了,心里远远奔走的草泥马又重新跑回来。
眼前没有镜子,脑补一下完全不能直视自己现在的脸在叠加肿眼泡泪痕鼻涕红脸蛋等特效之后的真相,太残酷!!
“……我要擦脸……”
裴佳木一边打着哭咯一边提要求,瘫痪的时候这样被伺候都习惯了。
“好。”
季童的声音也带着浓重的鼻音,也不松手,直接单手托着裴佳木的屁股抱起来,另一只手拎起挂输液袋的铁架子就要去卫生间。
裴佳木搂紧他的脖子,在他耳垂上啃了一口,还在哽咽,“外面人太多、我怕丢人。”
季童顿住,重新坐回去,掏出手机打电话,叫门外的车海,“送三条湿毛巾过来,从门缝里递过来就好。”
病房门隔音太好,以车海的听力也只听到隐约的哭声,智商又不足够拼凑出事情的真相,接了电话眉毛耷拉成倒八跟赶来陪他一起守门的范思达问,“你说里面咋回事?那小子被老大揍哭了吗?”
范思达摸着下巴,刚才护士进出的瞬间他违背季童的命令偷看了两眼,“抱在怀里揍的画风是不是略猎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