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戰越派了身邊最得力的侍衛無隱親自接了秋意濃過府。
戰越的越王府,氣派奢侈,那些飛檐反宇,雄偉豪華,竟然有著皇宮某座宮殿的影子。
也難怪世人都說,帝皇多喜越王戰越,世上珍品,多賜之。
瞧這越王府,也能看出來戰御的確對越王多有恩寵。
無隱帶著她繞到庭院,遠遠望去,諾大的庭院花草樹木重重迭迭,蔥綠掩翠,桃紅柳綠的院子,如同披灑開來的,濃墨重彩的綠色畫卷。
繞過雕砌的假山亭台,便瞧見碧綠的湖,岸邊綠柳垂絲,微風細雨之中,詩意地晃動婀娜的身姿。
紅花綠葉,春日景好。
雨點灑在湖面上,天色陰陰,天地之間,都渡上了一層白色的霧氣。
寬闊的湖面上一葉扁舟隨波自由地浮動,也沒有撐蒿人。
「四小姐,上船吧,在下帶你過去。」
無隱把她帶到了江邊一葉小舟邊,讓她上去,秋意濃這才明白,那戰越,是在那湖心小舟上。
她點點頭,坐上小舟,讓無隱擺舟帶她過去。
白霧蒼茫,雨絲飄灑,看不大清楚湖心舟上的情況,秋意濃不知道那舟上,有什麼人。
小舟很快便到了湖心上的扁舟旁,無隱在兩條小舟中間放了踏板,這才讓秋意濃過去。
「四小姐,越王在裡面等你。」
秋意濃無疑有他,撩開小舟的布簾,低身進去。
小舟內暖和暖和的,她剛剛進去,迎面便是一陣熱氣,讓她本來因為春寒凍得僵硬的身子,有暖和了一些。
這才瞧見艙內的情景。
只見小舟艙內還算寬敞,依著左面艙牆放著一個竹子編制的躺椅,那躺椅上面斜靠了一個青衣公子,衣衫清雅,面容自是俊逸無比,手下把玩著黑寶石扳指,清秀的眉目含著一抹輕佻的笑,瞧了過來。
艙內正中間擺放了一個方木桌,圍了幾個凳子,木桌上面的小火爐裡面正生著火,茶壺在上面煮著,沸騰了,冒出來白煙。
一雙纖長蔥白的手伸了過去,提起茶壺,往一邊的茶杯裡面倒入一杯煮好的茶,青煙繚繞。
坐在桌邊的白衣公子偏過頭來,看向站在簾邊的秋意濃。
「可是凍壞了?」
聲如仙樂,端的是溫柔似水,如同深澗清泉涓涓流入她的心肺。
她的心顫了顫,這個聲音……
看過去,只見那人坐在木桌邊,一身白衣如霜似雪,不染半點的塵埃,墨發輕攏在身側,流水般垂落。
他的面容雪白,溫潤細膩宛如玉石,如畫的眉目如青山煙雲,美得有些不真實,那眉宇微微舒展開來,笑紋漸現。
這人身上的神韻,高潔優雅,如同夏夜平靜的湖面灑下的皎潔月華,又如萬丈高山上終年不化的冰雪。
高華寂寥。
是枯骨歡。
秋意濃每每見到這個男人,都要驚艷一般。
這樣如冰雪無塵的男子,不該存在這渾濁的世間。
誰曾想,這囚於敵國十幾年的落魄王子枯骨歡,多寂寥孤獨,卻驚人的,出落成這般驚艷世人的模樣。
她忽然便想起一句話來:白衫如水洗清骨,驚鴻殊色有誰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