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南州,是去不得了喽。”
老陈头说这话的时候,“吧嗒吧嗒”
的抽着烟叶,脸上的褶皱就如远处那层峦叠嶂的群山一般,一片接着一片。
所有人都吓得不轻,他们单是听说过响马,那些可都是吃人肉喝人血的家伙。
这回连武师们都折了,这南州肯定是过不去了。
可张富户不信,他是在南州城里请的武师。
花了大价钱,个个都是顶尖的好手,方圆数百里的强盗都要给他们些脸面。
怎么会折在山里?
而且州城的生意才开始做大,若是这时候断了去路,张家酒庄可就真完了!
张富户很急切,他老来得子,做的一切都是想给自己张家这独苗铺路。
毕竟,在白水镇上,是没有出息的。
总得去城里,扎下根来。
于是,白胖的张富户每日,都去镇口的那棵大树下等着。
风吹日晒,好似另一棵树。
又是三天过去了。
武师们还是没有消息。
张家原本绑在马车上的行礼,原封不动的又都一件件搬了回去。
张进财像是一颗泄了气的皮球,坐在自家门槛上,喃喃道。
“不应该,不应该的。”
“大半的家业都砸进去了,怎么偏偏这时候遇到匪乱?”
6无生远远地看着他,在他印象中,这位好心的胖员外,运气总是不好。
父母早亡,依靠着自家酿酒的手艺,支起了个酒摊子,每日走街串巷的卖酒。
四十多了才取上媳妇,夫妻两人恩爱,便在镇上开了酒馆。
起初两人生意越的红火,就连州府里的人,都知道这春风酿。
甚至有不少江湖客,不辞数百里蜿蜒山路,慕名而来。
这张家的生意,就这样一点点的做了起来。
可惜,日子好了没几天,张富户的原配夫人便因病去世了。
直到十年之后,张进财才续弦,纳妾,为的只是不想断了张家的香火。
好不容易有了张家少爷,却是又聋又哑,魂魄不全。
要不是6无生那日,一曲百鸟朝凤,怕是那张庭生如今都不会说话。
门槛上,失魂落魄的张进财摘下了头顶的瓜皮帽,大风一吹,便都是飞舞的稀疏银。
他六十了,在这方世界,已经算是长寿的高龄。
他一生行善,总想着在临死前,走上一回好运。
哪怕,就一回。
6无生站在他身后看了许久。